理王日后还会纳妾么?
如此瞎想也没有意思,新近乔迁,他们还有许多事务都要理清楚,琴袖虽觉得这里华丽,但终究不如在京城。举目而去,往来白丁,人物没有京城繁盛。
次日一早,理王派人报知吉安府,将要出城观望,游山玩水。吉安府因先前被震慑,不敢不从,急忙批准。于是第三日理王带着王妃和琴袖去了吉安府罗霄山游玩,虽说春来山长水暖,可琴袖无心山水之色,凝思观望,不知其想。
其实她想的事也没什么,就是怎样才能让理王回到京城。
秦拂雪那边也没个消息,这几日安排人事她也忙得够呛,忙着忙着就忘了。如今目见满目苍翠,又怎能不游思在外,忧态毕露呢?
理王见她有烦闷之色,便问:“罗霄山不好吗?”
琴袖不想让理王担心,于是笑道:“以山色之丽,绝于远近。林涛翠华,映将水色之变。”
王妃摸了摸头说:“你说的什么?我一句听不懂。”
理王笑道:“琴袖说山绿水也绿。”
王妃忙道:“妹妹的牙齿也是玉做的,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哪像我,绿就是绿,你问我绿得像什么,我也说不出,孔雀的毛、翡翠的石头,还有锈了的铜镜,也是绿色的呢。”
理王乃笑:“所以她小字玉卿,对了,妃小字是什么呢?”
王妃一听,咯咯咯地笑说:“她小字好听,我的小名儿说出来你们笑话。”
这话勾得二人好奇,急忙问道:“那你小字什么?快说出来呀!”
陈氏被他们二人缠住没法儿,就道:“我小名叫虎儿。”
这话把理王、琴袖都逗乐了,二人笑了好一会儿,只听理王道:“真是个虎儿,有意思,你爹娘想得倒像。”
正在三人开怀之时,刘昌年忽然派人抄了邸报送来说:朝廷大变,首辅换了人了。
理王还在看,琴袖一旁略略瞥了眼就惊住了:她从理王手中夺过邸报,仔仔细细读了一遍,没想到郭在象被弹劾下野,接替他的乃是次辅郑器远,这样一来杨继庸本应成次辅,但邸报上说,杨继庸身体不好,在家休养去了,只能调兵部尚书罗迪入阁做次辅,另调左副都御史郭丞轩入阁。
琴袖看完皱起了眉头:她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过于高兴,不知如何表明了。
秦拂雪他们以区区三人之力,竟把郭在象给整垮了,琴袖深自慨叹了好一会儿。理王更是佩服喜悦,二人相拥,兴奋难已。
待稍稍冷静下来,理王忽然指着邸报问道:“郑器远是怎样的人?”
“妾曾留意朝廷官员,郑器远并不是太子党的人,但是锋芒不露,勤勤恳恳,在江鸾做首辅的时候从不出头,也不知虚实。罗迪与太子党毫无瓜葛,至于那个郭丞轩,前面都察院办了两个都御史,新上来的韦希堂、崔效颜都是太子党,但是他们不调入阁,偏偏调了个副都御史,不是很奇怪吗?难不成皇上想要剪除太子党羽翼了吗?”
理王眉眼之间有一丝惊喜之色,道:“孤可以回京城了吗?”
琴袖摇头道:“王爷出了京城,想要回去那是难上加难。如今郭在象倒台,妾只庆幸太子党没人在内阁,那样如果王爷能这时候立功,回去见见皇上就好了……”
理王叹道:“如何立功,这里日子过得颓散,孤无事可做。”
理王这几日除了与当地官员会饮取乐,早已不知能为何事,思及母亲之墓尚在京城,更是暗自落泪了许久。琴袖想了想道:“江西地处内陆,人烟阜盛,虽是钟灵毓杰之处,但安逸富庶,并非建功立业之地。”
理王一惊问道:“你可有别的主意?”
琴袖一边想,一边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来回走动,忽然灵机一动道:“办法是有,只不过不知王爷肯不肯舍了这座豪华的王府。”
理王道:“若能回京城,王府又如何?”
琴袖道:“那好,我们不要住在江西,我们要想个办法,让皇上调我们到浙江去就好了。”
“浙江?为何?”
琴袖莞尔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琴袖当即写了一封长信汇给秦拂雪。他们远离京城,即便快马加鞭也要十多日方能到。十日以后,朝廷又将一变,郭在象刚倒,纯妃那边又岂会坐以待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