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依旧,知音难觅。
“孩儿遵命!”陈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下来。
又陪了蔡邕半晌之后,陈默才收了焦尾琴,带着徐庶从蔡府出来。
“主公,恩师他”徐庶看着陈默,有些担心道。
“放心,岳父虽然悲伤,但他还有牵挂在,汉书尚未著成,还有女儿、外孙,岳父有太多牵挂,这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不会那么容易死。”陈默笑了笑。
“那卢公”徐庶疑惑道,难道卢植就没有牵挂?
“卢公这一辈子最大的牵挂便是这大汉,其实当年董卓入朝的时候,卢公恐怕便已经灰心了,听说后来当了袁绍的军师,但袁绍所为,怎么看都不像有恢复汉室的意思,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恢复汉室更是”说到最后,陈默也不禁一叹。
老人家一辈子的信仰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他其实可以理解卢植晚年的心态,陈默抱着琴一边走一边道:“本想去上谷拜访,却一直未曾抽出时间,不想上次一别竟是永别。”
徐庶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这样的时代,有些人一别可能就真是一辈子了。
将陈默送到府门前,徐庶拱手作别,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如今的徐庶是处于半学半出仕的状态。
陈默回到府中,将焦尾琴交给蔡琰。
“夫君,此乃家父之爱琴,怎会”蔡琰疑惑的看向陈默。
陈默将卢植之事说了一遍:“岳父如今多少有些悲凉,夫人平日里无事,可去探望一二。”
蔡琰默默地点了点头,对陈默敛衽一礼:“多谢夫君。”
“你我夫妻,本该如此,何须言谢?”陈默伸手扶住妻子道:“走吧,去母亲那里坐坐。”
卢植走的无声无息,但当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陈默下令治下全境衙署缟素,三日不得办喜宴,袁绍也停止了一切军事活动,公孙瓒作为卢植的弟子,更是令全军披孝,曹操、袁术皆是如此。
每个时代都有着每个时代的印记,桓帝时期有李膺、陈藩,灵帝时期则是以三君为首的名士风流,而在黄巾之后,时代的印记便是卢植。
天下混乱,诸侯渐起异心之时,唯有他在为大汉而终日奔走,卢植不止一次有过拥兵自重的机会,但哪怕朝廷猜忌,夺他兵权甚至下狱,卢植都没有过一丝反抗,而是毫不犹豫的放弃手中兵权,回到洛阳,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从未抱怨过一句,无论其才还是其德,名士无双这四个字,卢植都当之无愧。
说这是属于卢植的时代或许有些过了,蔡邕、郑玄、朱儁、皇甫嵩这些老一辈文武同样耀眼,在各自的领域成就未必就比卢植低,但将卢植作为这个时代的印记来说,恐怕没人会反对。
卢植的去世,蔡邕隐居河东不理世事,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伤感也好,悲痛也罢,这世间之事,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抵不住岁月的流逝。
卢植的死,也只是让诸侯稍稍停下了干戈,在悼念之后,袁术再度起兵攻往陈留,同时袁绍也将长子派往青州,准备与公孙瓒争夺青州,天下战乱在开春之后再度兴起。
河东,安邑。
“主公!长安刚刚送来消息。”满宠快步来到陈默身边,将一卷竹简递给陈默道:“李傕命张济、樊稠屯兵于新丰一带,看样子,有向我军动兵之意。”
陈默伸手接过竹简,皱眉翻看一番后,思索道:“这个时候看来是缺粮了。”
“正是!”满宠点点头道:“自去岁开始,西凉军大肆抄掠百姓,致使大量百姓迁往这边,如今单是河洛一带的户籍造册已有十三万户之多。”
“我现在不太想打。”陈默皱眉道:“如今我军老兵多派至各方戍敌,新军虽然不少,但恐怕难与西凉军抗衡。”
就算借着地利打赢了,那也是惨胜,陈默不想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消耗战上,就算赢了,损伤惨重的话,也难趁势占据关中。
“主公,若是华雄将军”满宠知道华雄与陈默关系不错,而且华雄率军占据左冯翊之后,陈默从未在那边戍防,而华雄也没在那边屯兵,陈默虽然没说,但显然,华雄跟陈默之间,是有着一些暗盟的。
“他暂时不能动。”陈默摇了摇头,知道满宠看出了什么,不过华雄和徐荣是自己吞并关中的两颗要子,不能在这个时候轻动,而且自己也得有镇住这两人的实力才行。
“主公,庶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