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封功臣刘弘基、长孙顺德免于一死,但也被一撸到底,连永业田都被收回了。
长孙无忌在殿上,始终都没有为自己的叔父长孙顺德求情,也根本没为兄长长孙安业求过情。
想当年,他父亲去世,长孙安业几个同父异母哥哥对他们娘三个百般虐待,最后还是将年纪的他们兄妹俩赶出了家门,若不是当时舅父高士廉收留他们,他们就得流落街头。
可当初虽有舅父收留,但后来舅父因为牵连到兵部侍郎的谋反案中,被贬至安南交趾为县主簿,舅父也再无力照顾接济他们。
少年时的那些经历,让他对长孙安业早就没有了半分兄弟之情。
妹妹嫁给李世民后,向来充当贤内助的妹妹却破例向李世民为兄长几个求情,给他们安排官位。
可长孙安业向来嗜酒,依然不改当年的无赖本色,当了官也从不好好做事,一次次失职,每次都是妹妹替他擦屁股。
李世民即位后,长孙又为他说情,给他谋了个监门将军的官职,谁能料到他又卷进这谋反大案中去。
长孙无忌其实挺高兴的,终于能够摆脱这王八蛋了。
“陛下,臣请求将此案交由大理寺接手!”
孙伏伽请求。
李世民一甩手。
“交给你们接手?那大理寺为何就没有察觉到半分贼人谋逆之事?”李世民瞪着孙伏伽,拒绝了他的请求,“此案,已经结案,善后之事,也交给镇抚司处置。”
议事结束,李世民有些疲惫的返回了后宫。
其实这个案子现在审的还有点糙,他知道继续深挖下去,还能挖出无数心怀不轨之人来,但房玄龄和杜如晦都说应当停手了。
当适可而止。
就如对刘仁基和长孙顺德二人的处置一样,二人肯定没那么清白,但若是非要彻查二人,只怕到时就会引的人人自危,会有人借机说他要清除武德老臣,说他要诛杀功臣了。
“陛下。”
丽正殿,长孙皇后满脸泪痕。
“你怎么了?”
李世民惊讶的看着妻子,有些心疼。
“陛下,臣妾有一不情之请。”
“你赶紧起来。”李世民没料到皇后居然向自己跪下了。
“陛下,臣妾执掌后宫,可从不曾干政,亦不愿意为长孙家谋私利,然臣妾听说大哥安业与义安王谋反一案有染,此事当真?”
李世民无奈的点头。
“安业那个人是什么本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来,都不值得奇怪。”
“陛下,请问安业会被如何处置?”
“朕已经与宰相参政们议定,长孙安业斩立决,长孙顺德免官除名夺爵。”
“叔父也牵连其中吗?”长孙皇后一脸痛苦,“陛下,安业是长孙家的嫡长子,能否网开一面,殿下知道,他那人就是爱喝酒,然后胡来,但真说他造反,他没那个胆子的。”
“观音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何必为了这样的浑蛋而伤心难过,他找死朕成全他!”
“陛下,臣妾与大哥有旧怨,这事天下皆知。如今陛下要将他处以极刑,确实是依法而行,但天下人会怎么看?”
李世民扶着皇后。
“天下人能怎么说?”
“陛下,知者,会说陛下大义灭亲,不知者,会说是臣妾唆使陛下杀亲,以报私怨。”
“朕但求问心无愧,又何惧人黑白巅倒?”
“陛下既然能恕臣妾叔父,为何不能恕臣妾大哥一死?”
李世民还从没见过妻子这样。
今日能让妻子这般开口求情,也确实不容易。
“好,朕答应你,明日再与宰相们商议,恕其一死,改为免官除籍,配流三千里。”
秦琅和秦琼爷俩走出东宫,坐上了马车。
秦琼看着被皇帝刚下旨加提督九门、巡警六街职权的儿子,心情有几分复杂,他一直想让儿子离开镇抚司,可如今儿子却带着镇抚司办了件天大的案子。
这个案子以后,天下谁人不忌惮镇抚司?
“这个案子办完了,你辞职吧!”秦琼叹声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经历此案之后,只怕陛下会更加觉得镇抚司这把刀子得心应手了,更不会轻易放儿子离开了。”
“哎!”秦琼叹气。
“其实儿子奉旨办差,也不罗织罪名,亦不陷害冤枉,阿爷也不用过于担忧。是非黑白我还是分的清的,并不会乱来!”
秦琼却摇头。
“是人就会有私欲,就算帝王亦不例外,镇抚司这样的衙门难以约束,帝王的私欲便会成倍的放大,难保会用之做出什么阴私事来,你做镇抚使,有时亦难以自主的。”
“还是想办法,辞去此职吧,实在不行,你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