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章柯是一个,没有被现实狠狠殴打过的导演。他很幸运,遇到了北野武这么一个大导演的公司,市衫尚三对他非常宽容。
也因为第一部投资仅30万的小武,通过海外发行和授权放映,赚到了近500万元;进而第二部电影一开拍前他就能到手500万资金,以及极大地自主权。
可能现在的人很难想象,一个在2000年拥有这么多投资的电影,导演会这么疯狂临场大改剧本。甚至更难以想象,一部拥有这么多投资的文艺电影,居然还会超支。
市衫尚三反复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对待年轻导演要多加以培养,但还是忍不住头疼。之前本来挺好的,回到京城以后,冬季素材的剪辑很快完成了。这已经差不多是一部电影的长度了,是八十分钟长,影片和当时在现场的想象的距离相差不大,历史感和气氛都非常的好,大家都有信心做出一部好电影来。
当时不管是他还是余力为,都觉得很不错。并且从法国传来消息,说戛纳电影节的选片人愿意邀请影片参加当年度的电影节,当然了,必须赶在报名时间结束也就是电影节开幕一个月之前完成拍摄。
戛纳啊,如果说一部电影商业上去参加世界三大,最好的也就是戛纳了。而且t-mark在戛纳的人脉,相对来说冲奖还会容易些。
谁都知道,这是件好事。
但这时候贾章柯犹豫了。
他不想这种倒计时一样地拍摄,这部电影需要春节的场景很多。因为没有春季的场面来调剂,影片的历史感,年代感确实很难表现。
“所以现在不可以提前拍吗?我是说,演员这边的档期肯定越早沟通越好协调。”
“不,还没到时间。”
“为什么?”
贾章柯看向窗外:“树上还没长出树叶,春天就还没来。”
...
记住,这是一家北野武的公司。
所以,忍,为了电影的质量大家也确实忍了。因为你知道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些事情而导致影片质量不佳,那确实是顾此失彼,因小失大了,所以最后大家也是同意等到春天来。
然后终于等到树上长叶子春天来了,随之而来的不是剧组努力拍摄争取赶上戛纳,而是贾章柯的念头又变了——他重写了一个近乎全新,且量为以前三倍的剧本。
所有人包括市衫尚三都疯了,但问题是,贾章柯已经不管不顾了。他们昨晚辛辛苦苦沟通,贾章柯就只答应删去十场戏,还是万分肉疼一个一个磨下来的。
可这依旧远远不够。
“我们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也不能超支。”
“我会凑钱的,我也不会放弃戛纳的。”
“但这明显不可能完成这么多戏!钱不够,时间不够。”余力为有些激动:“你以为你是王家卫吗?给我玩这一套?”
“...”贾章柯又沉默了。
问题就卡在这了,贾章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说从79年到九十年代,他有很多话想说,所以他要完成他的史诗。而剧组到这里不上不下,撤资没什么威胁?钱基本上全都到位了。
而且北野武那边看好贾章柯,要求“尽最大可能保有这次合作”。乡港这边投资没那么多,只要市衫尚三不撕破脸,大家都没得玩,其他小投资商就更没有话语权——或者也不愿意因为这点钱得罪一个有潜力的导演了。
...
这样的场景,余力为感觉已经发生无数次了——哪怕剧本才没改两天。他感觉自己心力憔悴,整个人气血往脑子上冲。
这个剧组,每次开拍前都要闹这么一出?先是第一次拍换主演,然后导演和演员吵架跑路,演员又再次跑路。
这次,直接来个大的,炸死得了。
“滴滴”
院子里忽然传来汽车声,然后就是院子里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几个人。呆在屋子里的人顿时精神一振,大家都知道最后的希望在哪里。
碍于北野武不能撕破脸的市衫尚三,碍于情谊和资本不能说的余力为,碍于导演权威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权利的演员...
都默默地数着:
一楼了,二楼了,三楼了...来了!
“碰!”
门直接被推开,重重地砸在墙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进来的是林浩,他一脸看起来并没有听起来那么愤怒,却又带着那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哦,都在啊,刚好,我希望来跟大家谈谈我的赔偿计划。”
“啊?什么?”余力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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