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可能是为了照顾尚霓衣,又在旁边摆了一桌。
孙家的人一直没有请阿妩她们进去坐,可能家里真的家徒四壁,也可能是他们就习惯在院里吃饭。
阿妩让两个侍卫一起和孙家父子一桌,李氏陪着尚霓衣,周氏忙活着做饭上菜,两个孩子着尚霓衣道坚持下也和她们坐在一桌。
桌上有鸡有鱼,看得出来也是精心准备过的。
阿妩又问了些平时生活和耕种之事,孙家父子一一说了,尤其孙柱这个愤青,全程都在愤慨。
从她口中,阿妩知道了许多黑暗。
豪绅欺压,官府剥削,收成一般
阿妩听见李氏跟尚霓衣说,“幸亏之前我想到了,让淑芬多织了一丈布。我想着,如果五丈一匹正好够用,四丈一匹的话可以卖些钱换粗盐。没想到,到底是没剩下来。我们种地的老百姓,不容易啊!”
阿妩心里怒火腾腾地往上窜。
四丈一匹是官方规定的,多的这一丈可想而知去了哪里。
这些小吏的胆子,真是太肥了,只要过他们手的东西,都雁过拔毛。
孙柱还告诉阿妩,岁役二旬,就是按照规定,每个壮丁一年有二十天是要为当地政府征用免费劳作的。
这些工作包括修筑城墙、清理河道等等。本来是正常的,可是官老爷们还能把这二十天扩到四十天,借口是工作时间不够,开恩让他们晚上睡觉,所以拖延到四十天。
这顿饭阿妩真没吃几口,气都气饱了。
大毛二毛两个一人啃一只鸡翅膀,啃得骨头都快被吞下去也舍不得扔。
周氏大概怕婆婆责怪孩子,跟尚霓衣解释道:“夫人勿怪,两个孩子生在战乱时候,从小到大没吃过鸡肉。”
尚霓衣道:“家里养了这么多鸡,虽然艰难,但是也别一味苛待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别让他们长不高。”
周氏眼底有泪水,低头道:“也是今年才开始养的。前几年那种境况,兵荒马乱的,养也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
“以后慢慢会好的。”
要离开的时候,尚霓衣悄悄问阿妩:“要不要给他们再留些银子?”
阿妩摇摇头,带着她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她才解释,“已经多给了银子,要是再多给,恐怕他们会生了不劳而获的心。孙家虽不容易,但是比起许多遭遇过战乱的人家已经好很多了。”
在村里,存粮能吃到第二年,已经是少数人家了。
因为孙家人口少,两个壮劳力,女人孩子吃不多,负担轻。
阿妩心情沉重的是,席间孙家父子数次提起还要再称了粮食去交赋税,垂头丧气仿佛被割肉的模样,让她历历在目。
皇上怜悯民间疾苦,这些贪官污吏却在扯着皇上的后腿。
皇上通宵达旦,不敢怠慢,唯恐体察不到天灾人祸,民怨民声;这些蛀虫却在搜刮民脂民膏,制造民怨。
皇上在皇城之中,怎么能知道银两火耗、淋尖踢壶这种把戏!
尚霓衣道:“民生多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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