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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绾说:"是我和他的。"
"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让你怀孕,他也是敢。"
季慎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泛着冷,语气带着怒意的薄嘲。
"他们家这么对你们家,你还和他在一起。"季慎年道:"绾绾。你就那么爱他么?"
宋绾沉默下来。
而与此同时,海晏的另外一间房里,异常的热闹。
做这一行的,就没几个不能喝酒的,陆薄川没办法推辞,喝了不少,后面全靠郑则帮忙挡酒。
陆薄川的酒量深不可测,就算喝得再多,人也像是没事人一样。还是一派矜贵沉敛的模样,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冷淡的抽着,面上看不出丝毫醉意。
别人和他说话,他也是淡淡的应着,脸上表情甚少,不管是对面的人职位如何,都给人一种屈尊降贵的感觉。
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邱文曜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已经十多年,什么样的人都没见过?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折射着暗芒,和陆薄川聊着如今房地产的局势。
两人正聊到一半,郑则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手机号,愣了一下,朝着桌子上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郑则走到一边,将电话接了起来。
他酒喝得有点多,头疼得不行,揉了揉太阳穴,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喂?"了一声。
"郑特助,你上午交代我查的事情,我这边查完了,要把资料发给你吗?"
对方说的是郑则上午吩咐他查的关于祁辉的资料。
郑则道:"发我邮箱吧。"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一声。
郑则低下头,揉着快要炸裂的太阳穴,扫了一眼,正准备将邮件返回去,目光却在接触到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一凝。
整个人的酒意都醒了一半。
他赶紧将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的人接了起来:"郑特助。"
郑则原本是想教对方查一查宋绾和祁辉的人今天是约在哪里吃饭,但是电话接通了,他又冷静了下来。
约吃饭这样的事情,就这么查,也需要时间,等查完,对方可能饭都已经吃完了。
"没事,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郑则说着,挂了电话,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努力想了想,最后想起来,如今顾思思是跳槽到了宋绾的公司去的。
郑则赶紧一个电话打给了顾思思。
顾思思接到郑则的电话,愣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前甲方爸爸,顾思思赶紧接了起来:"郑特助?"
"你们公司今天是不是约了和祁辉的人吃饭?"
顾思思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件事估计是宋绾告诉过陆薄川。
顾思思道:"对呀,怎么了?"
"约在什么地方?"郑则问:"是和谁谈的?"
顾思思并不认识季慎年,刚刚季慎年也没做自我介绍,她只听孔君昊说对方姓季,叫季总。
顾思思道:"约在海晏,和祁辉的孔君昊约的,不过来的人除了孔君昊,还有个姓季的。对方成为季总。"
"海晏?"郑则愣了一下,他们现在就是在海晏!
郑则道:"海晏哪个房间?"
"303,怎么了?"
"没什么,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先挂了。"
郑则说完,立马挂了电话,朝着陆薄川那儿走过去。
然后弯下腰,附在陆薄川耳朵边说了几句。
陆薄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捏着烟的那只手指骨几乎是下意识用力,峻厉的眉目深凛:"你确定?"
"确定,他们现在就约在海晏303,在我们楼下。"
陆薄川眸色深谙下来,邱文曜见对方脸色不好,朝着陆薄川问道:"怎么了?陆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还有点事,要马上去处理一下,就先不陪着邱局了。"陆薄川根本坐不住,几乎是立马就站起身,拿了衣服搭在手腕上,就朝着外面走。
他连电梯都没来得及等,直接从旁边的楼梯跑下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郑则口里说的那个房间。
而此时此刻,303房间里,宋绾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长的眼睫微微的颤了颤。
门外,陆薄川手指间还夹着烟,一路上。因为指骨用力,那截烟几乎要被夹断,他伸出手,正要推开眼前的门。
门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绾笑了笑,说:"当初我也以为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陆薄川正要推门的手一顿。
门里,宋绾斟酌着说:"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伤害也太多。我当时特别恨他,恨陆家,只想让他们血债血偿,可是后来发现,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人为控制的。
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有些爱可能长满了荆棘,你和对方拥抱,会被对方扎得鲜血淋漓,但是如果这个人,像刺猬一样,不顾自己的血肉模糊,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刺,只为和你抱在一起呢?"
季慎年拧着眉,宋绾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宋绾,此时此刻,只想抽烟。
他无意中抬起眼,目光朝着门口看过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沉下去。
宋绾完全没发现。
季慎年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他说:"可是你和他之间隔着的东西,是这辈子都无法消除的东西,绾绾,当年他得知你害死陆宏业和陆璟言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拔过身上的刺吗?可是他原谅你了吗?"
宋绾心脏微微紧缩。
季慎年道:"为什么你害了他的家人,他就要将你往死里逼,他陆家的人害了你的家人,你就要原谅他?绾绾,这对你真的公平吗?"
季慎年这句话简直就是戳在了宋绾的命门上。
宋绾想要不在意,但是却还是产生的细微的差别。
而门外,陆薄川像一座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夹着烟的那只手,全是汗水。
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仿佛悬着一把刀。
房间里,宋绾想了很久,她说:"或许你说得对吧,可是季慎年,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人,能为了和你在一起,手刃自己的父母,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了,当年的事情,是温雅的错,陆宏业和陆璟言不无辜吗?陆薄川不无辜吗?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要了我的命,我还要要求他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肯罢休呢?"
门外,陆薄川紧握的拳头,一寸寸的松散开来。他觉得,窒息的心脏,在这一刻,才缓缓的,缓缓的,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