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贵妃见诸位王子皆沉了脸,也是皮笑肉不笑。
她牢记着那神秘女侠的话,保持中立。
皇上让她操持六公主的相看之事,她便顺势而为,不撮合,亦不阻止。
“诸位,这是我朝最小的六公主”殷贵妃神色雍容地微笑着,语气温柔却毫无感情地逐字转述商熹澈的话:“公主已到了适婚年龄,吾皇的意思是,让公主在诸位中挑选一位如意郎君,为和亲对象,以睦两国百年之好。”
听了殷贵妃的话,诸使臣和几位王子又是一愣:
“和、和亲?”
“贵妃娘娘,小王没听错吧?”
殷贵妃一派从容,气度高贵,狭长美丽如狐的眸子泛着睥睨之色,一副“本宫根本不屑骗你们这些蝼蚁”的神色:“怎么,诸位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在座几位王子确定六公主是要和亲,而非选附马,顿时面色更差了:不妥,很不妥!
大昭堂堂一个强国公主,居然主动要求外嫁和亲?
她若不是身有疾,便是心有疾!
他们都是要回国继承皇位的人,如果娶了个身心有疾的女人做元配正宫,那不是自绝前路?
如此想着,几位王子像要比谁脖子长似的,头垂得一个比一个低,恨不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生怕那身或心有疾的六公主看上自己,毁了自己的美好一生。
另外那些使臣则是兴灾乐祸地看着这几位王子,心中暗自庆幸本国此次没有派王子前来,否则就得被别人看笑话了。
商楚月在垂帘后看见这情景,气得眼眶都红了。
他们这般举动是做什么?
他们敢嫌弃她?
他们居然敢嫌弃她?!
商楚月心中怒火与委屈交织着,可想到父皇如今的绝情,她不敢像从前那般刁蛮任性地摔杯子走人。
殷贵妃悄然向商楚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这刁蛮公主如今这受了气,却不敢发泄的模样,未可置否地勾唇笑了笑。
她不同情,也没有理由同情商楚月。
身为皇室公主,生长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后院,没有圣宠便罢了,那是命。可她明明拥有皇帝的宠爱,还能把自己作到如斯田地,那只能怨她自己太蠢。
悲伤愤怒之中,泪水从头到尾模糊着商楚月的视线;
她甚至连那几位王子的高矮胖瘦都没看清,更别提什么见微知著,提前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
宴席刚散,她便径直去了朝阳殿,跪在殿外哭着求见商熹澈,想请他收回圣命,不要远嫁。
听着殿外商楚月的哭求声,商熹澈只见闷痛的头更痛了,有些心火燎燥地对德公公道:“你去对她说,若再在此胡闹,朕便将她嫁去北戎那苦寒不毛之地!”
德公公:“”
果然自古帝王皆无情,这六公主怕不是亲生的!
心知皇帝最近性情阴晴不定,德公公什么都不敢说,便出来照原话回了。
商楚月顿时瘫坐在地。
她的心如同被剜了一个破洞,寒风嗖嗖地往里倒灌。
北戎那地方,据说全年都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吐口唾沫都能立马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