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叨叨?”老渔夫面像很和蔼,但对他身穿破衫亲儿子,非打则骂,“再叨叨头给拧掉!”
“又是富家公子哥,一群蛀虫!”破衫刚嘟囔完,后脑勺又结结实实的挨一巴掌。
老渔夫急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你娘又病得咳血,清高有啥用?老子看你是把书读傻了!”
听到这里。
破衫眼神骤暗,老老实实的接过刮鳞细竹板,开始收拾鲈鱼。
辰天的耳力不俗,当然听到父子俩的争吵,但也没在意外人自家的私事。
他召来老渔夫登上这边的乌蓬船,随口聊道:“老伯平时捕渔,还顺带摆摊开鱼?”
“公子有所不知。”老渔夫满脸堆笑,觉得光膀子应声有失观赡,索性扯下渔舟的帷幕裹在身上,深揖回应,“眼下快要入冬了,达官显贵都好这口。”
经过一番闲聊,辰天得知姑苏城内的世家望族很喜欢赏雪,特别是入冬的第一场雪,算是宴请四方而寻欢作乐的好时节。
当然了,这群大人物看不上荒郊野岭,举办雪宴的地点大多在城内湖心亭。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趋之,姑苏城商路还未萧条之时,寻常显贵也往往凑一凑雪宴的热闹。
但现在兵荒马乱,这股奢靡之风有所收敛,不过城内对鲈鱼的需求并没有减少,反而还因青壮大多战死在牧野滩涂导致渔夫骤减,鲈鱼的价格还上涨了。
辰天想了想,大致明白眼前的渔夫父子还以为自己是富家公子哥,偷溜出门,有意寻觅一口新鲜的鲈鱼细脍。
“老伯,姑苏城不是彻底戒严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难道不怕城防司治罪?”
“没事的。”老渔夫一边熟练的摆弄俎案,一边回答,“我们说到底也是为城里的老爷们服务,城防司也就眼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鲈鱼滋味不错,没有我捕捞,他们哪里吃得上呢?”
老渔夫见辰天侍人和善谦虚,出手也阔绰,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补充道:
“我还有黑虎帮的票旗,挺好使的,哪怕城防司的军爷查到了,多少也会留点面子,并不会赶尽杀绝。”
乌篷船很逼仄,加上辰天与翁涟站在甲板,船头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
但老渔夫的手脚仍旧很麻利,跪在地上迅速切出山蓼,然后研磨成粉,再配上清油调成一碟芥末佐料。
“黑虎帮?”辰天念叨这个名字,忽然道,“这群青皮不只是在栈桥码头附近活动吗?为何又向自水伸手了?”
“公子深居庭院,有些日子没有出城了吧?”老渔夫很健谈,滔滔不绝。
辰天浅笑:“如今乱得很,确实少有走动。”
“嘿嘿,我一猜就是。”老渔夫狡黠的点点头,解释道,“最近不仅城内乱,城外也乱,不知是不是城主府迟迟没有敬神,自水最近突然滋生一群妖孽。”
“哎呦喂!”
“这可要命了,惊得鲈鱼与秋刀鱼都快绝迹了,所以黑虎帮领命清剿水妖,当然也顺手接管靠水吃水的我们了。”
耳听于此。
辰天与翁涟视线相逢,均看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表情。
前两天为训练水妖,谢蓬帆下令各部摆出雁行阵徒手围猎鱼群,从而整合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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