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笑道:“我有一桩买卖要护送一些商品去水晶城,但是身边缺一个可靠的向导,不知黄先生有没有兴趣?”
黄启泰听到有差事找他,虽然心中想拿捏一下姿态,可激动的目光已经无法收藏住了,他已经太久没有经济来源了,风暴城早已今非昔比,山蛮氏族人地位低下,只能寻找一些低贱的工作,像他这种失去灵能的残疾人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黄启泰甚至连讨价还价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得罪了这位贵人,可能机会稍纵即逝。
黄启泰道:“这一路非常凶险啊。”
张弛道:“我给你一百个金币的报酬,途中产生的吃喝用度全都由我负责。”
这样的条件黄启泰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恭敬道:“何时出发?”,他在黄家商团做事多年,深谙其中的规则,不问货物只问时间,让自己当向导就给出了这么优厚的报酬,足以证明这些货物非常重要。
张弛道:“四天之后,清晨五点,你去明福客栈门口等我。”
黄启泰道:“张先生放心,我一定准时到达。”
张弛让飞雪给他十个金币作为预付,黄启泰虚情假意地推诿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黄启泰走后,张弛招呼飞雪坐下,从头到尾飞雪都恪守主仆之礼,站在一旁伺候着,张弛怜她还没有吃过东西,准备让店家上菜。
飞雪道:“公子不必管我,主仆有别,我怎么可以和主人同桌,而且我也吃过了,一点都不饿。”
张弛见她坚持也只能由着她,亮了一下自己的探幽牌,果然免单。张弛这才发现探幽牌的作用不仅仅限于花街,只要拿着这牌子,在黄飞虹持有的物业几乎可以畅通无阻。
回到明福客栈,张弛特地去敲了敲老曹的房门,无人应答,估计曹诚光正在爽歪歪,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只是想想老曹,再想想普遍高大的山蛮氏女子,有种莫名想笑的感觉。
张弛给飞雪在自己旁边开了个房间,虽然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飞雪肯定心甘情愿地过来暖床,可总觉得这种事情有点不道德,人家陪自己不是真心喜欢自己,而是出于卑微的奴隶心态。
半夜的时候张弛的房门被敲响,开门一看却是曹诚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张弛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在推波楼风流快活,回来作甚?”
曹诚光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听,低声道:“他娘的,我牌子被人偷了。”
张弛哑然无语,曹诚光这种老奸巨猾的角色居然也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张弛道:“什么人干得?”
曹诚光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本来挺快活的,玛德,准备脱衣服的时候一摸牌子没了。”
张弛道:“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干?”
曹诚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嘴,叹了口气道:“倒是到门口转了转,可惜那娘们非得要查验我的牌子,我一摸,结果牌子没了。”
张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在打肿脸充胖子:“然后呢?”
曹诚光垂头丧气道:“推波楼的那帮贱人没有善茬,说翻脸就翻脸,得亏我跑得快,不然此刻已经被她们给骟了。”
张弛道:“这你不用担心,你潜伏得那么好,她们未必找得到。”
曹诚光道:“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张弛笑了笑道:“你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曹诚光道:“我得先去躲一躲,回来是为了通知你一声。”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曹诚光向张弛摆了摆手,身体一转就钻到地下去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弛起身去开了门,一个大胖娘们带着一群壮汉冲了进来。
隔壁的黄飞雪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大声道:“柳老板,您这是做什么?”原来这胖女人是推波楼的老板柳喜娘,也是花街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张大仙人不慌不忙迎了上去望着那位柳老板道:“干什么这是?”
那大胖娘们双手叉腰道:“那侏儒呢?”
张弛道:“这位柳老板,你找侏儒敲我的门作甚?”
柳喜娘扬起一块探幽牌道:“这牌子是你给他的吗?”
张弛定睛一看,这牌子上面也写着探幽不错,可这牌子分明是个假的,不对啊,黄飞虹明明给了自己两块,自己分给曹诚光一块,他看得千真万确那牌子没问题,怎么会突然变成假的了?看来是曹诚光的牌子不小心被掉了包。
黄飞雪护主心切,赶紧上前道:“柳老板,张公子是夫人的义弟。”
“那又怎样?拿个假牌子来我推波楼骗吃骗喝骗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柳喜娘一样要跟他翻脸。”话语中透着嚣张,说话的时候眼睛四处打量。
张弛心中暗笑,曹诚光该不会把这个大胖娘们给睡了吧?这对比也太特么强烈了,如果把柳喜娘比作航空母舰,曹诚光充其量也就是个舰载机,这货的口味也太……张大仙人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张弛道:“柳老板误会了,我和他虽然认识,可交情不深,只是同住一间客栈罢了,而且这牌子也不是我给他的。”
柳喜娘道:“可他说是你给他的。”
张弛掏出自己的那块探幽牌在柳喜娘眼前晃了晃道:“我的牌子还在这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其他人呢。”
柳喜娘看到张弛手中的探幽牌,伸手想拿过去看,张弛已经收了回去,她扑了个空。
黄飞雪道:“柳老板,此事若是让夫人知道,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柳喜娘点了点头道:“好,我给夫人一个面子,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那侏儒,不然我必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张大仙人不由得苦笑,这得多大仇啊。
柳喜娘率领那群人离开之后,黄飞雪将房门关上,关切道:“可曾惊到了公子?”
张弛笑道:“一场误会罢了。”他看了看地面,曹诚光估计一时半会不敢现身。
黄飞雪道:“我给公子泡杯茶。”
张弛点了点头,黄飞雪去给张弛沏了一壶茶,又给他端来一盆热水泡脚,蹲下去帮他除去鞋袜。
张弛看到黄飞雪忙来忙去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道:“飞雪,你别忙了,陪我坐一会儿。”
黄飞雪道:“都怪飞雪不好,睡得太沉,没有及时拦住那些人。”
张弛笑道:“老曹惹得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有些奇怪,整条花街都是黄飞虹的物业,为何推波楼的这个柳喜娘如此嚣张,连黄飞虹的面子好像都不给。
黄飞雪向他解释,其实拜月商团内部也是危机四伏,花街虽然表面上是黄飞虹的物业,事实上真正的东家是独北峰。这个柳喜娘她是推波楼的老板,脾气暴躁霸道,过去也是黄飞虹一手扶植起来的,这两年随着受到独北峰的重用,甚至连黄飞虹都不放在眼里。
黄飞虹给张弛的探幽牌其实是得到独北峰的授权的,商家看到探幽牌不敢不给面子,应该说是给独北峰面子,而不是给黄飞虹这个名义上的老板。
张弛虽然知道黄飞虹现在的处境不妙,可没想到她艰难到这种地步,今天反倒是自己给她添麻烦了,想起刚才柳喜娘的嚣张,有些怀疑曹诚光的牌子不是丢了,可能就是被推波楼的这帮人掉了包,借此给黄飞虹难堪,不然也不会上门闹事。
黄飞雪伺候张弛睡下,又悄悄离开,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口鼻突然被人捂住,黄飞雪拼命挣扎,可惜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张弛睡下没多久,曹诚光就从他房间的地底钻了出来,拍了拍他道:“大事不妙了,黄飞雪被人给劫走了。”
张弛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曹诚光把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刚才悄悄跟在柳喜娘那帮人的身后,看到柳喜娘走后有人回来,曹诚光以为是针对自己,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将黄飞雪给掳走了。
张弛怒道:“你明明看到了,为何不阻止?”
曹诚光道:“是那大胖娘们带人掳走了她,我一路跟了过去,看到他们把她弄进了推波楼,这不就赶紧过来通知你吗,这叫查根问底,如果不知道是谁干的,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弛起身道:“走,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曹诚光道:“那娘们不给黄飞虹面子,你去找她也没用。”
张弛道:“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救人,我倒要看看这柳喜娘到底是哪路神仙。”
张大仙人没去麻烦黄飞虹,一来时间较晚,二来即便是找黄飞虹也没什么用处,黄飞虹在拜月商团乃至风暴城的影响力也没那么大,此前被独北峰杀了的十三个商团骨干才是她的心腹,那柳喜娘根本不买账。
恶人还需恶人磨,张弛最不怕这种人。
他和曹诚光兵分两路,直奔花街推波楼而去,无论过去山蛮氏当家还是现在黑月氏掌权,妄动他人私产都是重罪,黄飞虹将黄飞雪送给了自己,那么黄飞雪就是自己的私人财产,柳喜娘这么干就是明抢,按照风暴城的规矩是可以当场格杀的。
张弛来到花街,整条花街数十家妓寨都亮起红灯,夜风一吹,红灯在夜色中摇曳,远远望去宛如波浪般起伏,景象十分壮观,这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推波楼。
张大仙人在推波楼前驻足,抬头望着推波楼的金字招牌,停顿了十秒左右方才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门前两位护院上前拦住了他:“这位公子,可曾看到了门外的招牌?”
张弛淡然一笑,将手中的探幽牌向两人晃了晃,两人对望了一眼退下,又同时右手握拳在心口轻轻拍了三下,向张弛行礼,证明这块牌子还是有些作用。
张弛懒得理会他们,举步走入推波楼,让张弛意外的是,在花街地位超然的推波楼内竟然没有什么客人。
柳喜娘从楼上一步三摇地走了下来,她身高体胖,脚步很重,踩在木质楼梯之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要担心那楼梯随时都可能被她踩塌。
柳喜娘一边走一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弛,大圆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露出刻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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