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耿江岳他们,是不会被允许挤占公共资源的,他们只被允许观看现场直播而已,当然,观看过程中所产生的脑波电肯定换不了工分。因为按游戏商的说法,看直播属于娱乐时间,还是免费提供的,不让耿江岳他们倒贴钱就不错了,还特么想捞一笔,就太蹬鼻子上脸了。
所以基于这么无耻的条款,耿江岳从小到大一共也没在10点之后看过几次直播。
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
耿江岳神游物外地胡思乱想着,一边跟在一个大叔身后,往前挪了足足26分钟,才终于挪到了打菜的窗口。没吃午饭的耿江岳要了一大盘炒面,一盘奢侈的炒鸡胸肉,一个苹果和一瓶啤酒,在打菜大妈那充斥着对耿江岳的不满,认为“这小孩真是不懂事”的眼神中,他刷掉足足两块七毛钱,然后端着沉甸甸的餐盘,朝不远处一个刚走掉客人的位子走了过去。
这大妈的眼神让耿江岳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跟老妈很像,老想管着他的那种。
话说老妈年轻的时候也跟这个大妈一样,是在他家那幢大楼里干活,不过不是食堂打菜这种肥差,而是当洗衣房的工人,每天清洗床单、被单、枕套——这几件都是公家提供的,换洗免费。个人的衣服鞋袜,就得另外花钱洗。所以耿江岳小时候享受到的为数不多的特权就是,他们家洗衣服裤子是不用钱的,因为老妈每个月除了能拿公分,还能拿到很多洗衣票,平时根本用不完,到过年的时候,还能送点给外公外婆当。
只可惜外公、外婆活得都不长,在耿江岳五六岁的时候就没了,再然后就是爷爷,老爸,到现在,他们家只剩祖母一个老人。前两年祖母也跟他们一样,是住在这种超级大楼里的,不过前年被查出脑波频率过低后,就被市政厅送去了养老中心,距离耿江岳住的地方,步行要走上3个小时,耿江岳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跟老妈一起去看望她一次。
但看样子,也看不了几次了。
耿江岳端着餐盘坐下来,看着四周喧闹的人群,心里微微恍惚了一下,有点疑惑人活在世上,到底是图个什么。现在这样的生活,跟禽类养殖中心里的鸡鸭鹅,好像区别也不是特别大吧?
然后一想到这里,耿江岳就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奶奶的,要不是灵力测试结果的原因,他现在本该在读大学,有一个更美好的将来才是啊!
“操!”耿江岳冷着脸骂了句,拿起叉子便埋头狂吃。
没过一会儿,耿江岳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晚饭,仰头喝完瓶子里的最后一口啤酒,拿纸巾擦擦嘴,稍微坐着缓了片刻,便起身往食堂外面走去,径直走通往楼下的扶梯口。
2分钟后,从偌大的大厦大门里出来,耿江岳抬手看了眼时间,心里叹了口气。
7点36分了
看来今晚是只能在老妈那边过夜了。
真是不想和她共度夜晚啊,指不定分分钟就能吵起来
但上星期都说好了,不去又不行。
耿江岳站在大厦门口踟蹰了几秒,最终还是一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大厦的看门保安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年轻人,真是没吃过苦头,不知道夜晚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