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冷声朝太医问道:“还救得活吗?”
为首的太医颤声说道:“圣上,这是热毒入血阻塞脉络,致瘀成斑;火热伤津,则口渴欲饮,犯肺则痰壅盛;犯心则脉疾数;上扰神明,致神昏不醒!”
太医心里紧张,一出口就说出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引得朱由检更加不快。
“朕问你,袁贵妃还救得活吗?”
太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张失措地说道:“圣上!救...救不活了!”
朱由检听到这话身子一颤,脸上顿时变得雪白。
“是被人下毒了吗?”
几个太医对视了一阵,匍匐说道:“臣等不敢妄下结论...”
朱由检脸上满是悲怆,愤怒地喊道:“查!把袁贵妃这几天碰触的食物一查到底!”
朱由检一生不好色,后宫嫔妃屈指可数。对于袁贵妃,朱由检素有感情。
自己刚和文官对抗,袁贵妃就莫名其妙病倒了。显然,这绝不是巧合。虽然太医不敢下结论,朱由检却明白这是文官们在严厉地警告自己。
明末的紫禁城中,云波诡谲暗流汹涌,发生过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实情。比较著名的,便有万历四十三年的梃击案,在万历皇帝准备迎着文官的反对立次子为太子时候,一名歹人冲入东宫用木棍行刺太子。
更有泰昌元年,李可灼向明光宗,也就是朱由检的父亲进献红丸。光宗服之后数日便死去。
在魏忠贤权势仍在的时候,朱由检入宫登基,却连宫中的食物都不敢吃。甚至要在怀中藏着信王府带去的麦饼,以此充饥。
朱由检初入宫时候,更发现宦官手持异香,在自己寝宫的复壁内燃烧。
总之,这深宫中的诡异叵测,不是外人可以想想。
朱由检在袁贵妃床头站了半个时辰,见她始终不能苏醒,才带着王承恩离开。
一出翊坤宫,王承恩看了看四下无人,就猛地跪在了道路上,匍匐说道:“圣上,圣上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们这是在警告圣上不能杀刘宗周啊!”
“圣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能和文官们如此敌对啊!圣上三思!放了刘宗周吧!”
朱由检看了看远处的巍峨宫殿,叹了一口气。
想了许久,朱由检说道:“王承恩,你说若是朕若是像皇兄一样突然病倒不支,这天下会如何?”
王承恩匍匐在地:“奴婢不敢说...”
“你说!”
王承恩颤声说道:“若是圣上突然病倒,京营一定会大乱。新军群龙无首,定然毫无战力。太子年幼,仓促登基无法处理国事,东林党一定会把控朝政。”
朱由检问道:“津国公会如何?”
王承恩趴在地上,想了想说道:“到时候人心惶惶,以津国公的性格,一定会率兵攻入京城屠杀文臣。”
朱由检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了几声。
笑了几声,朱由检又悲伤起来,满脸的无奈蹉跎。
“王承恩,你能想到的东林党也能想到。朕就不相信,那些儒生敢对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