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逐渐回到几个月前,他越发觉得,赵远征是被冤枉的。
如果时间重回,他一定哎可惜,时间却不能重回了,赵远征也疯了。
也许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将这个案子交给太子,他怎么能因忌惮沨儿的势力而试图用太子来拿捏沨儿?错了,他错了!沨儿跟了他这么久,从没对权势有过欲望,他应该相信沨儿才是。
当愧疚出现,就如同即将受损的堤坝,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最后全线崩溃。
皇上叹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了带着黑色帷帽的陆危楼。
陆危楼的视线从未放在皇上身上,但皇上却不寒而栗,只要陆危楼在的地方,便有种阴曹地府的感觉,而陆危楼就是那冷面判官,他若让谁死,那人必活不过半日。
皇上怕死,自然是怕陆危楼的。
如果此时要人来保护他,皇上义不容辞选择他的大皇子厉王。
“沨儿,是朕对不住你朕不该怀疑你”
也许是心理压力过大,皇上竟不小心喃喃出语。
众人未见,黑色帷帽下,陆危楼的唇隐隐发出了一种嗤笑的口型。
因为青藤宅里“吃皇粮”的人太多了,所以粮食丝毫不缺。
一个时辰后,顾千雪和初烟便准备了许多饭菜。
虽是家常菜,但在关东城,却算是美味佳肴了。
连续两天啃干饼,皇上便是吃这家常菜,也觉得是人间美味。
午膳用完,盘子被初烟端了下去,顾千雪则是为皇上找了一套土色的袍子和同色系的帷帽。
“皇上,一会我们在城内,以防隔墙有耳,我们便换一称呼如何?”顾千雪道。
皇上犹豫,“千雪丫头,你觉得赵家军兵营此行,非去不可吗?你说的,朕都是信的。”
顾千雪知道皇上自觉危险,不敢出门,“若听千雪的,皇上还是亲眼去看看。难道皇上又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您听的太多了,现在需要看。”
皇上不愿,却也无奈,“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顾千雪将衣服拿来,“好,那出了门,大家便称呼皇上为黄老爷,这是衣服和帽子,麻烦您换上,我们一刻钟后出发。”
看起来像座上宾,实际上是阶下囚的皇上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拿了衣服,破天荒的在没有下人伺候的情况下,自己换了衣服。
一行人出了青藤宅,坐上马车向城南而去。
“在我刚来关东城时,太子和赵家军还势均力敌,两方势力的分界线在大狱、也就是青藤宅的位置,但如今,几乎整个城都是太子的了。”
因为路上到处走着打鸡血一般的信徒,马车走得很慢,顾千雪就在车内慢慢的讲解。
皇上一直在沉思,只点了下头,并未说话。
“如今赵家军的人数只有从前的四成不到,官府分发粮食,但赵家军却没有,兵士可选之路只有两种,要么信依岚教,成为叛国贼,用忠诚和尊严换取粮食。要么,在太子和张溍武将军的允许下,脱离兵籍,离开关东城。”
皇上终于大惊失色,“脱离兵籍?这群混蛋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