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云未央背脊陡然一僵,面上仿佛是笼罩着一层深不见底的寒霜,阴冷目光朝着那声音射了过去。
只见慕深一支手里拎着一个黑乎乎的酒坛,正朝着云未央走了过来。
云未央眉头轻蹙了几分,鼻翼间萦绕着一股浓烈酒香,她看向慕深:“你不是说,这女儿红是留给你将来女儿出嫁喝的吗?”
慕深拎着酒坛子,慢吞吞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将酒坛子上密封的红布扯开,浓烈酒香四溢,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浓郁酒香。
慕深讲酒坛子递过去,“叫爸爸。”
云未央:“”
我日你大爷!
云未央一脸无语,不过心头却是蓦然一暖,慕深这人看似吊儿郎当臭不要脸,实际上贱不嗖嗖的,浑身骨头都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云未央抱着坛子,喝了一大口酒,烈酒封喉,她忽然呛咳几声,胃部一阵灼烧,像是有把火从他心底燃起,要将她整个人灼烧成灰烬。
“咳咳”云未央放下酒坛,一支手捂着嘴唇,脸呛得通红。
她答应过霍庭骁不轻易碰酒,所以这酒量自然就差了,当初她靠烈酒度日,现在却连一口都吞不下。
慕深抬眼,如墨色一般眸子映着女孩那张涨红的脸颊,轻轻吐出两个字:“废物。”
云未央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艰难的将脸颊埋进掌心,“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的确是个废物连酒都不会喝了。”
慕深没说话,只是从一旁提起那坛子酒,正要喝,云未央突然伸手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酒坛子,面上一层薄怒:“你他妈疯了?你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喝什么喝?你不要命了。”
慕深闻言,瞳孔微微一缩,那一瞬间,有什么仿佛自他内心最深处连根拔起,下一秒便会破土而出。
他记得,那时候他出任务受了点轻伤,不过是些皮外伤,出了点血而已,他根本没看在眼里,而这丫头却是一副如临大敌,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死的样子,像个失控的小兽,一直守在他身边,不准任何人碰他,也不准任何人来汇报公事。
他从小被扔进森林,靠着与野兽搏杀求生,他的命从来都握在自己手上,可是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就算把自己性命交到这小丫头手里,也很好。
“丫头”慕深骤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温柔缱绻。
他这个人铁石心肠不近人情,更是杀人如麻,鲜血沾在他身上,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此刻,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哄不好。
云未央抬起眸子,语气很凶:“干啥?别以为你卖萌老子就会松口,你自己弱成啥样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身体耗损过度,又不听医嘱,他本来就寿数难长,在这世上孤独的活了近30年,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眼前此人。
慕深双模微微眯起,略微苍白的脸颊上,竟是难得的轻松,他轻笑了一声:“我死了,岂不是正合你心意,这世上再也没人管着你了,你自由了啊。”
云未央手指一抖,沉郁的目光看向慕深,一脸认真的开口:“谁他妈跟你说,老子希望你死了?我我想要你活着,活在这世间,能贱能跳,你明白吗?”
慕深脸色顿时僵住,眸光微微闪动了一瞬,深邃的眸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掀起微微涟漪,却又很快消失无踪。
他低垂下眉眼,声音有些沙哑:“你就不怕我活着,会把你锁起来,从此以后不给任何人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