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过了很久,久到谢如玉以为阮品已经睡着了时,她听到阮品说:“当年我还没有及笄,无意中得知了整件事的真相,我简直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爹竟然如此无情冷血,可怕到极点。”
“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有预兆了,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或许你已经看出来了,我这人喜欢自欺欺人,是典型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结果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真相永远是真相,就算我逃避得了一时,也逃避不了一辈子,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躲过这些。”
谢如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听阮品说。
她很清楚,此时此刻的阮品,她需要的不是一个接话的人,而是一个能安静听她说的倾听者。
“我虽然是我娘的女儿,却没有我娘的勇敢,也没有她的破釜沉舟,我离开了阮家……”顿了顿,阮品的眼睛幽幽看过来,声音略微沙哑道:“你一开始说,只要我配合,就帮我救下我的家人,当时我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特别想告诉你,不必你多管闲事,我巴不得他们去死!”
“其实,你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我的事了吧?”
“包括我外祖和我娘!”
谢如玉摇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只知道你的基本信息,其余的事,也是在今日才知道的。”
“今日?不可能吧,我娘不是一直在你们手里吗?”阮品讥嘲道。
谢如玉摆手:“你算了,你娘并非一直在我们手里,而是她心灰意冷,选择了一家尼姑庵带发修行,太子他们尊重你娘的选择,所以一直不曾逼着她来京城,不然你以为,仅凭你娘这个人证,你那个人渣爹,何至于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阮品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好生动的形容词,没错,他就是个人渣!”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谢如玉说得对,如果不是她娘不愿意的话,哪还有今日?她爹早就身败名裂,臭名远扬了。
“我听曲听说过,你娘之所以选择在尼姑庵带发修行,并不只是因为心灰意冷,还因为你,这些事她觉得太过于残忍,她已经身败名裂了,不希望你再面对更为残酷的事实,所以,她压下心头的仇恨,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阮品的笑声戛然而止,抱着自己啜泣起来,哭声很细微,但让人疼惜。
眼前的女子也不过才二十多岁。
谢如玉走过去,“人这一辈子,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事,等熬过去了,你再回头来想想,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必绝望,至少你还有个一心为了你着想的母亲。”
阮品缓缓抬头,“你还是想让我去指证他,对吗?”
谢如玉摇摇头,“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并未想过要你去指证他,我只是想让你将计就计,配合我,搪塞二皇子,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离开,我送你离开,绝不勉强。”
“还有我娘?”
“不只是还有你娘,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儿子带过来,送你们一起离开。”顿了顿,谢如玉又道:“只要你们觉得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