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太平公主所掌管的飞钱资源,多与关陇勋贵有关。一旦她这里拿出大量的财货以投入北衙禁军的建设,便极有可能发生挤兑的风险,一旦不足支兑,飞钱的信用就会破产。
雍王在将飞钱业务交付过来的时候,也曾提出警告,不准太平公主任性滥发并随意支用仓中的准备金。一旦发现神都方面有这样的迹象,便会立即公布切断两京飞钱的关系。
神都飞钱本就源出于西京,一旦西京水喉掐断,那么神都飞钱无论是流通性还是保值性都将荡然无存。
如果所持飞钱汇票仅仅只是普通人家或商贾,太平公主还不怎么忌惮,但现在持票的主要就是关陇那些勋贵人家,一旦太平公主这里无钱支给,那些受损人家是绝对有能量施加报复的。
所以在这方面,太平公主也不敢过分任性,她这侄子虽然递给她一条财路,但也在她脖子上勒了一根颈绳。她现在要挪用巨款支给北衙军事,本身就触犯了行台的利益,若再因此影响到飞钱的信誉,一旦引发什么恶劣后果,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说她那个侄子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唉,上一个相信“唯情活我”的还在甘露殿被软禁着呢。
所以现在太平公主也是在雍王给予的尺度之内小心试探,首先是确保飞钱的信用,手中有票则必作承兑,但只要财货离柜,再遭遇什么波折,那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神都奖惩量刑自有章法,们自己财物来路不正,也怨不到我的头上来。
再者通过徐俊臣出手,在神都城中制造一些恐怖气氛,也可以震慑神都这些相关人家们,让他们不敢大举支兑财货存放于自家。
毕竟一张飞钱更好藏匿,可以在洛阳支兑,可以在长安支兑,还可以去陇右、蜀中等地。可如果钱财收藏在家里、直接被抄走,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而且这么做也有利于洛阳飞钱钱本的继续扩大,洛阳飞钱源出于长安,长安这些人将钱财存在长安的飞钱机构,获得一张在洛阳支兑的飞钱。洛阳这里只有将这一张飞钱进行兑付,才能获得发放等额飞钱的资格。
换言之,洛阳如今所获得的飞钱以及承兑的利润,其实还是存放在长安。只有在洛阳发出飞钱,才能获得等量的财货入库。
太平公主之所以获得承兑资格,是以个人名义借贷了都畿诸司的公廨本钱作为本金。如果洛阳这里迟迟不能吸纳到足够的财货存入,她虽然也有钱,但钱都存在长安呢。
所以搞一搞恐慌,吸引一部分神都豪户存钱入柜,开具飞钱,也有利于长安与神都之间形成一种相对稳定平衡的财富对流,而不只是单方面的财货输出。
“神都时局动荡,行台则政治清明,有识之家难免是要寻计向长安避祸。北衙军事壮成,虽然不免与长安争锋,但其实也让时流忧患大增,人物输入于关中,那小子应该不会因此翻脸……”
太平公主这番自言本来还有几分自我安慰的意思,但讲出口之后自己也愣了一愣,片刻后才拍案忿声道:“那小子分我一条财路,怕不是存心就在于此?偏我不知不觉,入其彀中,还喜乐于受他关照提携!”
脑海中生出这一念头后,太平公主也不免杂计丛生,一日劳累下来,更觉头脑发胀,索性晃了晃脑袋,一边从堂上起身,吩咐收走各种计簿,一边随口询问道:“那张家六郎,可还在前堂等候?”
说话间,她步入廊外,迎着夜风深吸几口气,头脑略清醒几分,转眸却见廊外宫灯下有人影嬉闹,细看是一名罗纨少年正追逐一名宫女。
太平公主本来还不甚在意,待看清楚两人样貌后,脸色顿时一沉。
两人也见到了行出殿堂的太平公主,各自向此行来,宫女入前,脸色多有羞恼,开口便泣语道:“公主殿下,妾奉皇太后陛下使命入堂请问归寝否,却于外堂遭遇浪子阻扰挑衅……”
纨绔少年脸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面容俊美、不逊女子,听到那宫女告言乃皇太后宫人,脸色稍微一变,将手中一份珠花抛掷在地并哼声道:“久在外堂,不得公主殿下召见,见这小娘子珠花精致,摘来瞧上一瞧,本身不堪调戏,又怨哪个!”
太平公主脸色阴沉,入前捡起珠花掸落尘埃,递回那啜泣的小娘子手中,却被抬手推开并忿声道:“物事已被贱人玷污,妾绝不再沾手……”
“贱婢说什么?知我是……”
罗纨少年闻言后顿时一脸怒容,掐断鬓角簪花便阔步上前,方待抬手挽袖,却被太平公主抬腿踢飞。
“我庭前藏垢,冒犯了喜娘,给一个交代!”
太平公主随手将杨喜儿推回的珠花抛在地上,指着那翻地打滚的少年冷声道:“这么喜爱这支珠花,那就给我吞下去!”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