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原本是新中国成立时的一片工厂区,后来城市扩张,工业区搬离大城市,厂房、仓库甚至当年的食堂、浴室等等各种设施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了独具风格的地标。从十几年前开始,这里渐渐聚集了一些艺术家,尤其是现代艺术的画家和雕塑家最多,每周都有各种画展,周末还有各种新锐的表演。渐渐的,就成为了人们周末休闲约会拍照发朋友圈的好地方,本城众多婚纱摄影工作室也热衷在这里拍摄外景,因此这里甚至有了个风骚的别名,叫作“求爱圣地”。
柳青阳十分嚣张地在艺术区门口的小花店里买了一支香槟色的玫瑰花,风骚地别在摩托车的车把上,招牌似的迎风招展,简直像是把“我要去约会”做成了靶子顶在头上。
果然,他刚在“芳菲画廊”门口停下车,几辆跟着他兜了半个城市的小汽车也鬼鬼祟祟地停在了不远处,柳青阳甚至能隐约看到车窗里相机镜头的反光。于是他跟气派的大领导似的,大方地向狗仔们招了招手,然后才转身进了画廊。
记者们见状也不掩饰了,百米冲刺一样,争先恐后地跟着他冲进了门,在柳青阳拥抱等在那里的女主人时,至少有十几个带闪光灯的相机和更多的智能手机围着他们拍了个够。然而等他终于放开了女主角,记者们才发现,噫,女主竟然不是陈一凡!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柳青阳把那支香槟色的玫瑰花随手插进旁边工作台上的玻璃杯里,双手插兜,靠在工作台上,十分随意地摆了个造型给他们继续拍。“在你们问问题之前,我得介绍一下,这”他指了一下他刚刚拥抱过的女孩子,“这是曹菲,是芳菲画廊的大老板,大画家,最近正在开个人画展,你们背后那张最大的,入选了一个什么什么哎,反正特别厉害的大展,国际的。”
原来,旁边的女孩子就是上次差点在柳青阳手里买楼房的曹菲,后来她确实听从柳青阳的建议,退掉了明德集团开发的那几个不怎么样的单元,转而在西郊艺术区租了这间工作室兼画廊。经营了一段时间,竟然风生水起,拿了几个国际性的奖,又卖出不少作品,欧洲有几家非常著名的艺术大学都给了她全额奖学金,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出国留学了。
“你知道我们跟你了,故意耍我们?”有一个记者先绷不住喊了起来。
“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呢?”柳青阳挖挖耳朵,“反正你们就想问我一堆问题,我带你们出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在这么个挺高级的地方,大家畅所欲言,还都能要点脸,是不是?”
这基本是当面打脸了,幸好这些名为记者实为狗仔的人并不怎么太要脸,前排一个大哥举着智能手机,明显在直播:“你先出轨陈一凡,然后又跑来跟其他美女约会,你还好意思说要脸?”
“别扯淡。”柳青阳一点都不生气,他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意在代指四周挂着的油画,“我,是来看画展的,顺便在这里回答你们的问题,主要目的是为了蹭一下热搜,宣传青年艺术家曹菲的个人画展。我说你们啊,在这么好的地方,就不能让艺术的细菌感染一下吗?”
狗仔们感觉这家伙挑衅了他们狗仔生涯的底线——哪个被偷拍的明星不是慌里慌张的,要么急着发声明澄清,要么一面威胁要告狗仔们侵犯隐私一面偷偷给他们塞钱买照片,唯独这个名不经传的柳青阳,还敢面不改色地把他们当猴子耍,说好的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落魄富二代呢?
“你怎么解释你和陈一凡都被拍到亲嘴了?”那位开直播的大哥估计收到了弹幕的鼓励,抵挡了“艺术细菌的感染”,不屈不挠地只想知道明德集团美女副总裁和落魄富二代的最新八卦。
他们不知道,此落魄富二代在当少爷的同时也在当混混,因此对于如何混如何胡说八道都颇有心得,柳青阳十分光棍地脱掉了碍事的西装,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的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抡拳头打人,话却说得不慌不忙:“亲嘴?我说这位大哥,你们是第一天玩相机吗?”
他说着,忽然一把揽住了曹菲的肩膀,身子前倾,在记者们的惊呼中,他和曹菲凑得很近,却又一丁点也没有碰到她。柳青阳举起胳膊,向后指着他六点钟方向的记者:“那边的镜头看来,我就是在亲吻大画家,然而”他的手指一转,指向他三点钟方向的人群,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闪光灯里接着说,“在这边的各位大哥呢,马上就能帮我辟谣。”
他说完,轻轻地放开曹菲,记者们已经急不可耐地开始提问了:“你这是否认和陈一凡有暧昧吗?”
“我否认你信吗?”柳青阳给自己开了一罐可乐,不慌不忙地喝了两口才接着说,“你们需要一个男渣女贱的出轨故事,我或者陈一凡,就算跑到白宫开发布会说真的没有,你们信吗?”
“我看你就是心虚,你们家的柳源地产破产了,听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你是不是想要陈一凡的钱?”后排一个年轻人大声地喊起来。
“找个女总裁少奋斗二十年是吧?”柳青阳看起来对此很感兴趣,“大兄弟,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说出去丢男人的脸,这年头的男人都这么拜金吗?没错,老柳是破产了,不过这跟我没关系,新社会了,没有株连九族了。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债他倾家荡产还了,揪着我想玩‘父债子偿’那套,太老土了,本少爷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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