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地裹着一件宽松的羽绒服,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窄瘦的肩头,看上去弱弱的。
她好像很惊讶于自己的出现,迷惘地望着自己,惊诧地嘴巴都微微张开。
她的唇小而润,当这么微微张开的时候,下嘴唇带着小孩子一样的嘟嘟肉感,红滟娇润,有些傻,但却有着奇异的魅惑感。
望着这样的她,有一千种一万种情绪向霍缙琛扑面而来,而在这些情绪交缠在胸臆间狠狠搅动后,在那一颗流星划过的瞬间,霍缙琛豁然开朗。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明白,为什么是她。
一颗流星经历了三百年的奔波才在他面前绽放出生命的灿烂,爱情却只是一刹那的念头。
一念生时,便是花开的声音,没有缘由。
当霍缙琛追上顾沅的时候,顾沅已经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直接溜进去,砰的关上了门。
隔着一层印刻有沙拉伯传统雕纹的落地大玻璃门,霍缙琛无奈。
“开门好不好?”
“为什么哭?”
“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你在生我的气?”
清冷矜贵的男人,可以像绅士一样优雅地蹲在她面前仰望着她说话,却并不知道怎么去哄她,更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在问了这些后,他真得不知道了,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等着。
而站在门内的顾沅更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为什么哭,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突然哭出来的样子太羞耻,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霍缙琛。
结果她竟然没骨气地跑了。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出去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哭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或者干脆当没这回事,回到房间闷头睡一觉?
就在这种前不得后不得的纠结中,门外安静下来了。
顾沅努力地侧耳倾听,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走了?
顾沅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这就走了啊,难道看到她哭了不该好好安慰下吗?
就算只因为她是澜庭的妈妈,出于友情同情心他也不该就这么扔下她不管啊。
顾沅咬着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难受,难受死了。
他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走了?
如果这样,那为什么刚才要用那种眼神望着她,为什么要在流星下几乎是半跪地蹲在她面前,为什么要对她说那种会引起很大误会的话!
顾沅想到这里,竟然委屈了,委屈得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
她觉得自己被人撩到了,撩到了心坎上,但是那人撩完就跑了。
“霍缙琛,我再也不会搭理你!”顾沅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渣——”
这个“渣”字刚出口,就听一个清冷紧绷的声音道:“为什么?”
顾沅一惊:“??”
还没走?
窗外的男人声音低哑失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还是——”
他停顿了下,道:“你很讨厌我,是吗?”
顾沅:不,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
内心在咆哮,她绝望地用背靠着门,仰脸望着客厅里华丽的沙拉伯式水晶灯,深吸口气,终于开口说:“……你可能听错了。”
声音又弱又心虚。
然而这话听在霍缙琛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想法。
门外的他迎着沙漠的风,回想着刚才她哭了的样子,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过绯红到妖艳的脸颊,她很委屈,委屈到忍不住哭泣。
现在又是这样让人心怜的语调。
霍缙琛死死地盯着那道紧闭的门,脸部线条紧绷到冷硬:“我没有听错。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我哪里不好是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从来不懂女人。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记起当年他的前妻临走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他就是一块没有温度的木头,是一块只可远观的石头,说没有任何女人会喜欢他这样的男人,说他是男人中的耻辱,说他这辈子注定孤独到老。
她用了许多侮辱性的言辞来骂他,歇斯底里。
当时他也知道自己有错,所以任凭他骂。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忘了,但是现在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一句句清晰地记得。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一度疑惑过,自己真是那样吗?
想起那些,霍缙琛有一丝恍惚,他艰难地深吸口气:“顾小姐,我……”
然而门里面的顾沅,在听到霍缙琛这话后,终于灵光乍现。
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一个绝佳的可以拿来说的理由。
她忙抓住这个理由:“霍先生,我确实是无法理解你的,你的很多行为,会让我迷惑。”
霍缙琛立即问道:“为什么?”
顾沅先轻轻叹了口气,之后用一种缥缈无奈的语气:“我无法理解一个叫着我顾小姐的人,却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不懂。”
霍缙琛一怔,之后便明白了,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