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年买进多少香料,什么品种,什么价格,什么数量,记下来就行。”
剪秋领命,指派了个小厮把那采买带出去问话去了。
郑明珠看向另外两个掌柜:“两位掌柜先想明白,假话我是不听的,要来回我,便要说实话,若是不愿说,我自己查也是一样的。”
那两人见了这样形势,早没了早先的轻慢之心,连忙跪下回道:“少夫人明鉴,小的们便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欺瞒主子的,求少夫人问一问,小的们自是字字都是实话。”
郑明珠第一句就问:“去年一年,你们铺子的入息到底是多少?”
这句话明明白白就是指他们账簿上数额不实,十分笃定,毫不迟疑,那两个掌柜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脸色青白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头一脸的汗,眼见的又瞒不住了,哪里敢不说实话。
郑明珠本来心中就有数,此时听他们说的大概都差不多,知道这是收拾住了,便说:“胆子倒是不小,那这些昧下的银子,你们都是怎么分的,我想,自有本私帐的才是?”
那两人不敢说,只是磕头,磕的嘭嘭的响,额头一片红紫。
“罢了。”郑明珠喝止住他们:“其实我也明白,你们自然是把银子都缴了给吴管事,如今你们不说,也不过是存着他来捞你们出去的意思。”
说到这里,郑明珠鄙夷:“真是异想天开,别说他来救你们了,便是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你们以为他能有多大的体面,窃取主子钱财还能安然无恙不成,痴心妄想,不可救药,来人,去传吴建荣!”
那两人抖了半天,心底最后一点希望都给戳破了,自然而然惊惧不已,他们是知道的,这些银子,缴了上去,吴管事只拿了两成缴到侯府给少夫人,其余的部分,分了一点给铺子的掌柜和有头脸的如采买账房之类,大部分是缴到了国公府,吴管事命他们做账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只是受人管辖不说,还收了分红,完全不能拒绝,便就踏上了这条船,私心里其实也觉得,这银子给哪个主子不是给,只要自己保住了这掌柜的位子,且还有额外进账,给国公府还比给侯府更好呢。
且吴管事本来就一手遮天,又是国公府吴大管事的亲儿子,家里嫂嫂还是少夫人跟前得用的人,想来兜得住。
平日里这吴管事也是没少许诺,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少夫人再怎么,也越不过太太去,你们替太太办事,有什么可怕的。
是以这两人还想着等吴管事救他们呢,哪里想到,少夫人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吴建荣。
郑明珠见那两人依然不肯说出吴建荣来,不由冷笑道:“你们不说,这银子自然就是你们昧下了,这样的数额,全家发卖,哪一个跑得了。”
正说着,剪秋和忍冬都办完了差事进来回话,见到抱厦里这样的情形,便知道郑明珠已经把这边审的差不多了,进去回了话,听郑明珠声音平静如昔,倒都不由的对看一眼,心中赞一句好涵养。
有一个掌柜终于忍不住了,哭道:“小的糊涂,求少夫人开恩,这些银子小的只得了一成,其他的都在吴管事那里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愿变卖全部家当赔了这银子,只求少夫人开恩了。”
说着又是嘭嘭嘭的磕头,剪秋忍冬早极有眼色的架住了他,郑明珠心中暗暗点头,怪不得是外书房出来的小厮,就是比府里其他小厮有眼色,别的只呆呆站着,主子不发话他们就不动,这两个倒是知道出手,人磕晕过去,话还没回完呢。
另一个见这个已经反水,自己再兜着已经没用了,连忙也帮腔:“少夫人,真是那吴建荣一手办的事,小的们不过听令行事,那吴建荣势大,小的们不敢违逆是有的,欺瞒了少夫人,是小的们糊涂,可若是不听吴建荣的吩咐,小的们就没了吃饭的营生啊,还求少夫人明察,小的们也不敢妄想,只愿缴还了这银子,今后给少夫人做牛做马报答。”
郑明珠冷笑:“早点想明白,好多着呢,如今你们就在这等着,待吴建荣来了,你们当着他说给我听听。”
随即又问他们这腾挪银子的流程,这两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说的十分详细,其实也并无新意,不过是两套账的做法,实际收支一本帐,做给她看的有是一本帐,真帐也是按照规矩来的,缴了银子,也是签名画押一样不少。
竟是这样光明正大,这样现成的把柄这些人怎么就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