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订呢,四月才放的小定,后头母亲与姨母都回了南京,也没空操持这事儿,我瞧着,说不得要到十月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相干,唐家和卫家早走动起来,唐菱月更是与卫江俊连江浙都一起去过了,考察那边的织坊,采购进货,一个多月才回来。
对商家来说,女孩子抛头露面实在是平常的很。
唐菱月从江浙回来,就来给郑明珠请安,带了两个大木箱子的东西,绸缎首饰药材干货,连金银器皿,漆具瓷器,什么都有,唐菱月如今越发长高了,似乎比以前更俏丽些,神色从容,言谈间别有一股自信之感。
唐菱月说,过继给唐白月之父的儿子唐东辉如今正在读书,待过了十五岁便开始学着管理家族生意,等他长大了,能全面接手了,唐菱月就都交给他:“这是大伯父的产业,交给辉弟才是应该的。”
郑明珠很欢喜,也很放心,再无需要牵挂的事了。
这些琐事说到了后来,就该歇下了,陈颐安又想起来,吩咐道:“明日二弟要返回军营了,你去公主府瞧瞧公主去吧。”
“我知道了。”郑明珠应下了。
第二日果然去荣安堂伺候过陈夫人和众位小姐之后,就坐车去了公主府。
陈颐敏听说郑明珠要去公主府,立刻蹬蹬蹬的跑过来:“我也去。”
又转头央求陈夫人:“母亲,我也跟嫂嫂去。”
这种事,陈夫人自是无可无不可,只说了两句不许淘气,要乖乖的听嫂嫂的吩咐,就让她们去了。
公主府并不是新建的,原是前朝万安公主的公主府,如今只是内务府收回来重新修葺过,因才新婚还没过一月,依然大红色彩幔挂着,连树上也挂了许多。
陈颐敏好奇的左右张望,郑明珠一手牵着她的小胖手,配合着她的小短腿慢慢的走,陈颐敏说:“这就是公主府啊,其实和咱们家也差不多嘛,好多树,没有花。”
郑明珠失笑,大概在小朋友心里,要有花才热闹,才像公主。
郑明珠笑道:“不过我听说公主府有很多宫里才有的点心,等会儿你可以吃一点。”
陈颐敏立刻表示很期待。
庄顺公主得了通报,亲自到门口迎郑明珠,郑明珠笑道:“原是来给公主请安的,倒累的公主下阶,怎么敢当。”
庄顺公主忙笑道:“嫂嫂太客气了,以前您是表姐,如今又是嫂嫂,都是一家人,再亲近不过了,可不要这样客气才好。”
又拍拍陈颐敏的头:“快给公主请安。”
陈颐敏只在成亲当日见过庄顺公主,只觉得疑惑,怎么那个时候的公主和现在的公主长的不一样呢。
因着成亲当日新娘都是化妆化的没人认识,连公主都不例外,是以陈颐敏疑惑半日,才期期艾艾请了个安。
庄顺公主笑着牵起她的手:“先前听说嫂嫂和妹妹要来,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些宫里常用的点心,妹妹正好尝个新,回头也给母亲带些去。”
陈颐敏的圆眼睛刷的就亮了起来。
郑明珠揉揉她的头发,只管放她在一边盘着腿坐着吃果子,自己和庄顺公主说些家常话,郑明珠其实也担心陈颐青这愣头青做出些蠢事来。
此时见庄顺公主容颜恬淡,言语柔和,并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来,总算放心了一点点,听公主说:“自是好的,自己的公主府,身边都是从小儿伺候的嬷嬷丫鬟,驸马也知道尊重,就是驸马身边儿的人也都是我的嬷嬷亲自调教的,能有什么不好?嫂子这样爱护我,实在叫人动容,我原想着今儿驸马回了军营,我就去给母亲请安呢,偏嫂子先来的,果然是比我周到,今后还要嫂子多扶持才是。”
郑明珠笑道:“公主也说了,如今是一家子了,何用这些客气?公主是新媳妇,头一回当家,难免有些生疏,我过来瞧一瞧,见公主府井井有条,公主又是好的,也就放心了,回头好给母亲回话,别的也罢了,只要公主在咱们家不委屈,也就是咱们家的福气了。也就一条,二叔进了军营,难免比别的差使严些个,回家的日子倒有限些。”
庄顺公主笑道:“这才是正理,越发要严些才有出息,就是我,也是情愿的,横竖一旬就要回来一回呢,也并不要紧。跟嫂子说句心里话,虽说他是驸马,可到底我母亲位分低,我也并不是父皇爱女,空有这个公主名头罢了,对他能有什么助益?无非就是今后若有了儿子,求了父皇,赏一个爵位罢了。倒是他若是在军营里出息了,比什么都强呢。”
郑明珠深以为然,见庄顺公主这样明白,眼光深远,自己的地位身份摆的极正,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说话就越发轻松起来。
庄顺公主对郑明珠态度谦逊,对陈颐敏又随和,亲自牵了陈颐敏的手带她去厨房挑点心,看点心模子之类,还对郑明珠笑道:“嫂嫂坐着吧,厨房里那地方,可别弄脏了嫂嫂这件丰云纱的衫儿,怪可惜的。”
片刻后陈颐敏跑回来,兴奋的脸红扑扑的,身后丫鬟捧了好几个点心盒子不说,还有好些模子器具,扑到郑明珠身上:“嫂嫂,都是公主给我的,咱们回家做新点心吃。”
庄顺公主用羡慕的语气说:“我还第一回见到姑嫂感情这样好的,有这样好的嫂嫂,还真是我的福气。”
郑明珠猛然便觉得,这庄顺公主其实也只有十六岁呀,在宫中那种压抑的地方,不受宠的母亲,不受宠的公主,跋扈厉害的贵妃,举目全是满身心眼的人,或许她这羡慕是真的,羡慕无忧无虑,有好吃的就满心欢喜的,能长的胖乎乎的陈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