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宫门一般酉时就会下锁,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不会打开的。
有紧急奏折的话,会从门缝里塞进去,由内侍负责递呈给皇帝。
今天,宫门打开,御林军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衍庆宫,递上十万火急的漠北加急书信。
御林军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皇帝老爷子还没有就寝,正站在长安版图跟前,浓眉紧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书信,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眼睛瞬间定格了,面上表情也变得呆滞。
手,抖若筛糠。
然后,颓然地,一屁股跌坐在了龙椅之上。
“人,人呢?”皇帝老爷子紧咬着牙关:“传送信之人!”
沉沉的威压,令御林军不敢抬头,呼吸困难。听到皇帝老爷子的吩咐,从地上爬起来,逃一般地奔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信使带着一身风尘,进了衍庆宫,跪倒在地,一张口,嗓子暗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皇帝难以置信地冲着他抖抖手里的信纸:“这是真的?”
信使粗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回禀皇上,麒王爷亲自深入漠北王庭,炸掉了漠北人的粮草营。但是自己也不幸遇险,被震天雷所伤。尸首,尸首正在回京途中,这两日就能抵京。”
信纸从皇帝老爷子的指缝里,颓然滑落下来。
“怎么可能?不可能!”老爷子突然大发雷霆。
信使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千真万确,皇上,虽说当时尸首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将令都在,那一身盔甲战袍,也是麒王爷的无疑。”
老爷子瞬间如遭五雷轰顶一般,紧捂心口,老泪纵横。
“麒儿怎么这样糊涂?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为什么要亲力亲为,难道他不明白,作为将领,乃是军中之魂,是不得擅离军营的?”
信使战战兢兢地道:“王爷说,漠北粮仓附近戒备森严,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去。他还说,他有内部的人可以接应,一定不会有事。
楚老将军几人全都苦劝过,可麒王爷执意不听。原本计划了周全的偷袭与撤退路线,楚家两位少将军在外埋伏负责接应。
但是王爷不知为何,临时改变了偷袭计划,转移方向,直奔另一个小型的粮草库。
王爷身手敏捷,一切进行得挺顺利的,粮草库纵火之后,王爷立即下令死士们先行撤退,他当时跟军中一位将领走在最后面,结果,谁知道,粮草库里面存放的粮草是假,实际上堆放的竟然是震天雷。
王爷与那位将领全部葬身其中,没有生还。而且瞬间火起,我们也只来得及抢救出来了王爷的尸首,另一位将领不知所踪。”
皇帝老爷子听着信使的锥心之言,狠狠地握着拳头,使劲捶打着心口:“朕的麒儿啊,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好狠的心啊。”
一口气上不来,软软地歪倒在了龙椅之上。
皇宫内外一片慌乱。太医们乱成一团。
惠妃骤然听闻这一噩耗,也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倒在了榻上。
宫里的妃嫔,还有御医,将衍庆宫围得水泄不通。全都焦灼地守着门口,悄声议论着慕容麒身亡一事。
皇帝老爷子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也束手无策,不知病因,只能说是皇帝老爷子一时间悲伤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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