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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平拖着拉杆箱忐忑不安问道,呼申长在家吗?他会问什么?要不要当面把钱点一遍?
邵兵嗤笑道你想多了,人家多大的官儿,怎么可能当面收现金?要是被偷偷录像岂不惨了?告诉你吧,负责收钱的另有其人!
花晓平大惊,没想到上门送钱了又有变故,吃吃问道收钱的是谁?
说到这里张荦健也很惊讶,问道:“这个邵兵鬼鬼神神玩的哪出戏,钱不当面交给呼啸,花晓平怎么放心啊?”
方晟微笑道:“他放心,因为收钱者是——宁子俊。”
“噢——”张荦健长长应道,脸上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省直层面也存在错综复杂的权斗与争位,省直与地方、空降与本土、省直内部倾轧等等,省国税一把手仗着是解忠耀的亲信,出了名的飞扬跋扈,根本不把呼啸放眼里。呼啸也有办法,即费尽心机将自己在基层的老部下宁子俊推到常务副局长位置,这样某种程度形成牵制。
省城因此有个说法,叫做呼不离宁,宁不离呼。
花晓平虽身处权力中心边缘,最起码的体制风闻还是听说过的,见到宁子俊自然等同于见到呼啸了。
送钱的过程很简单,简单得让花晓平有点失望。
敲门,开门,迎客的就是宁子俊,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似乎专门守在这儿收钱的。
“宁局,他就是老干局的花晓平。”
“宁局晚上好。”
宁子俊敷衍地与花晓平握了下手,道:“好,放这儿吧。”
花晓平拘谨地把拉杆箱靠墙边放好,还想说句客套话,邵兵拉了拉他,满脸笑容道:
“那不打扰宁局,我们告辞了。”
“唔——”
宁子俊点点头。
出了别墅花晓平忍不住失望地问:“就就这么着?”
邵兵轻笑,道:“你想怎么着?要人家厅级领导对你保证事情一定能办妥?人家露脸跟你握个手已经很不错了,六十万他才拿多少?”
花晓平还想说什么,邵平突然猛地将他拉到绿化带阴影处藏好,并“嘘”了一声。对面匆匆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拖了两个拉杆箱,都低着头很谨慎小心的样子,从两人面前快步经过。
看着他俩也隐入宁子俊别墅,花晓平轻轻吐了口气,道:“刚才那个好像是固建的金兆明?”
“他家麻烦大,价码可能不止一百万。”邵平道。
“啊,这么多,是不是进省直?”
“想多了!”邵平道,“花函硬碰硬考了几十场试,稍微做点工作笔试入围、面试更没问题;金宽啥也不会啊,要不是金兆明有点能耐本科都毕不了业,笔试面试都不能上场,要费更大的周折。”
花晓平终于听明白了,大惊失色道:“准备顶包啊,那那可是犯法的事儿,万一,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把我们都拖下水?”
邵平轻蔑道:“瞧你这点出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明白吗?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什么时候轮到你?”
后来如邵平所说一切都很顺利,花函以笔试成绩第二面试成绩第一考取公务员,没有举报,没有质疑,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年多直到方晟空降渚泉。
听说金兆明被抓、金宽潜逃,花晓平愁得几天几夜吃不下睡不着,邵平却说没事,上面会想办法摆平。
然而方晟似乎不想轻易放过此事,动静越闹越大,连顶包张掩的尤葛也望风而逃,须知他舅舅就是宁子俊!
由此可见宁子俊、呼啸这条线都顶不住了,也没能干预方晟的强腕调查。
直到有个傍晚,邵平遮遮掩掩把花晓平叫到无人处,踌躇半晌说风声太紧,恐怕要暂时离开渚泉避阵子
还递了个信封里面有几万块钱,就算是流亡在外的费用了。
尤如晴天霹雳,花晓平腿都软了,面无人色说我在外面无亲无故的往哪儿去?再说这种事要么不查一旦追查到头上就是案子,警察要发通缉令的!
邵平诡秘一笑,说我说没事就没事,放一万个心吧。
花晓平说眼下到处是监控,往哪儿跑?
邵平低声说都联系好了,马上你正常时间下班回家,等到夜里他越说声音越低,花晓平听得极为专注。
当夜按约定时间,花晓平借着夜幕掩护上了邵平安排的出租车离开渚泉,在黄树境内一连呆了几个月,直到他忍不住与家人联系打听顶包案状况,被警方追查到隐匿地点一举抓获。
“闹了半天,投毒的不是花晓平?”张荦健失望地说。
方晟高深莫测笑笑:“对,投毒者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