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能在飞机上与樊红雨亲密无意聊会儿,在机场会合时大失所望,原来钟组部一行五人,都不苟言笑,全程不作任何交谈。
连带着方晟与樊红雨也不便多说,很正式地握了下手之后寒暄两句天气和交通后各自落座,直到飞机徐徐在上高的省会高达机场降落。
范晓灵亲自前来接机,一袭干练利落的米黄色裙装,淡若无痕的妆容映衬得俏脸娇艳欲滴,十多年了,她似乎一点都没见老,反而出脱得更加迷人。
当范晓灵与樊红雨手拉手笑语盈盈,恍惚间方晟仿佛穿越到银山那时的徐璃与姜姝争奇斗艳,只是,她们压根不可能亲热成这样哪怕只是表面文章。
上高申委举行了数百人参加的省直机关干部大会,会上樊红雨字正腔圆宣读京都的任免决定:
任命方晟同志为上高申委常委、申委书记!
坐在主席台中间,面对黑压压透着忐忑的省直机关干部,余光瞥见旁边专心致志做记录的范晓灵,不知为何,方晟思绪突然飘到十多年前霄龙雪山山巅:
当时两人连拉带拽,连滚带爬终于攀上高度为五千三百米的霄龙峰顶时,偌大的平台只有他俩。
看着浩瀚辽阔的天空,脚下连绵起伏的群山,四周苍茫茫无尽无际的雪花,方晟顿觉天地之玄妙,登至顶峰之快意,不由张开双臂,放声呐喊!而范晓灵涨红脸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激动地说我太高兴了,谢谢您!
历经艰辛终于位居仕途巅峰,与攀登霄龙峰顶的感觉何其相似,此时此刻此景陪伴在身边的居然是范晓灵,令方晟感叹人生际遇之奇妙。
虽说方晟、范晓灵都提倡开短会,整套程序一丝不苟做下来已将近下午一点。会后樊红雨等钟组部领导在食堂简单吃了工作餐,随即返程,范晓灵特意指派位女副秘书长陪同送机。
从早上到下午,始终一起行动的方晟与樊红雨居然没时间说半句悄悄话;同样,作为搭档的范晓灵连抛媚眼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晚上,穿插在无数电话当中,樊红雨发了条语音酸溜溜说:水灵灵更水灵了,以后机会多多哟。
方晟回道:你疯了吧?不要命了!
确实,自打得知与范晓灵搭档,方晟就知道此后不可能再暗通款曲了——倘若分居两地说不定偶尔有机会,在一起反而要提十二万分小心。
无它,如岳首长所暗示的,在这方面方晟向来恶名在外,暗底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晚上的各路来电都在询问同一个问题:为何能够绝路逢生?
包括于道明、刚提拔为教育部副部长的燕慎、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消息的乔娜等都在好奇之列。
对此方晟有简洁而标准的统一答复,七个字:吉人自有天相。
唯有冉汉增似乎隐隐有点数,打电话过来嘻嘻哈哈说你别说话,我来猜——我想是不是那次陪同的会见起了作用?
是的,多谢汉增兄。方晟道。
冉汉增长长叹息,道他老人家的远见卓识果然不同凡响,我等凡夫俗子只有仰视的份儿,唉!
白翎也来了电话,这是事发之后她打的第二个电话,其实关于她以及白家出乎意料的冷静,方晟是很有些奇怪的,没等他开口,白翎抢先问道:
“之后与她有联系吗?”
白翎指的是徐璃。
方晟道:“那天我从铁旗杆巷出来后他说得很清楚一刀两断了”
“他归他,她要是听父亲话的人也不会离婚跟了你,还偷偷摸摸生个孩子。”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方晟叹息道,“那出戏也有她的成分在里面,所以才配合得丝丝入扣。后来我没联系她,她也没联系我,恐怕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断了吧”
白翎语气不善道:“哟,好像挺惆怅啊!”
“没有没有,年轻时招惹的罪孽总要一笔笔算账,我是罪有应得。”
“以后也会跟我自然而然断了?”
“不会不会,等这边安顿下来就过去向白翎同志汇报工作,一次不够两次。”
白翎“卟哧”笑了起来:“五十二岁的人了还说什么汇报工作,老不正经啊。”
“记得我在黄海说过的话么,生命不止,**不休。”
“你是可以不休,那边不是有水灵灵吗?”
方晟正色道:“不可乱开玩笑,我和范晓灵同志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话题轻轻一飘就过去了,没有深谈,在电话里也不能深谈,哪怕白翎用的保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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