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俞嘉嘉已等了好一会儿。回省城奔走一个星期果然有斩获,此番带位名叫杨士举的老板。
杨士举早年在省城桦南市做医药代表,靠着家族积攒的深厚人脉和“你懂的”巨额回扣,短短几年数千万入袋;后来又从事医疗设备、保健器械等,也赚得钵满盆溢。
然而爱妮娅成为正务院副理后大刀阔斧进行医疗医药体系改革,铁腕处理了卫生系统一大批蛀虫,部长、副部长、**、副**;三甲医院院长、副院长、科室主任等等,两年内单钟组部就抓了三千多人,整个卫生系统人心惶惶,惊若寒蝉。
高压政策下哪个还敢收红包吃回扣?保住职位和饭碗要紧呐。
杨士举还好收手比较快,即便如此还是被叫进去“协助调查”了好几回,尽管纪委系统只针对党员领导干部,对私营老板还算客气。纵使如此,杨士举已吓掉半条命,大甩卖式清仓所有资产,每天打打太极拳,提笼架鸟,打打小牌,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杨士举与俞嘉嘉父亲有点远亲,此次回省城招商引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听了介绍,看了俞嘉嘉精心做的ppt,久静思动的杨士举不禁动了心,当即说别找其它人了,区区***万不算啥,这事儿也只有我做,不过,我要跟那位副乡长谈谈,谈成了一周内资金肯定到位。
谈什么?俞嘉嘉问。
杨士举哈哈一笑,说你别管了,老兄我闯荡江湖十多年别的本事不会,就会看人!
握手后甫一落座,杨士举直截了当道:
“白乡长公务繁忙,我不客套了直入正题。关于您设想的兴建标准化中草药材仓储集散中心,打通省城收购商直接介入收购、粗加工、存贮和运输的商业模式,我很赞赏。因为过去工作关系,我跟省城药材收购商、药厂、药店、医院等都有广泛而深入的合作,完全有实力也有能力独资承担这项业务。”
白钰含笑道:“杨老板爽气,我也不兜圈子。从省城来到这穷山沟,杨老板肯定有一些顾虑和要求,您直接说,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这会儿就解答,权限不够需要请示研究的保证三天之内有答复,怎么样?”
“那我开门见山了!”
杨士举略一沉吟道,“第一,您在ppt里列举了到苠原投资享受的土地、税收、银行贷款等方面优惠政策,特别是‘投产三年内累计实缴税额达到或超过**万元以上的,一次性奖励**万元’,还有‘涉企收费项目在法律政策允许范围内一律按最低标准执行’两条务实而且诱人,我想知道的是,真正实施起来会不会打折扣?会不会把投资骗过来了,然后拿种种附加条件进行限制,最终让我们一无所获?”
“上述优惠政策正在走流程,将以乡正府文件形式对外公布,届时不履约的话可以把我们告到法院!”白钰道,“正府与企业是相辅相成、休戚与共的,正府绝不会为点蝇头小利而丧失最宝贵的信用。杨老板,苠原的招商引资刚刚起步,请相信我、我们不可能因小失大,辜负投资者的信任。”
“第二点也是招商引资最啰嗦最头疼的地方,就是领导热情客气得不得了,底下人却阳奉阴违处处刁难。不过看白乡长的务实态度,肯定会有推动项目进程的一揽子方案吧?”
白钰斩钉截铁道:“标准化中草药材仓储集散中心是我到苠原的第一个项目,所有手续均由我亲自操办,今后时间节点都以我为标准,超时问责!”
杨士余竖起大拇指:“这招高明!最后一个问题老实说如果前两个问题话不投机也就结束了,有点尖锐,要是白乡长觉得冒犯了请多包涵,别责怪嘉嘉,他根本不知道我要问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就是投资前的理论探讨。”俞嘉嘉倒也没把自己撇开。
白钰还是笑:“涉及真金白银最好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说开了比较好。”
杨士余思忖道:“白乡长,做实体最怕政策变来变去,其实说白了不是政策变,是领导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领导总有新思路,不会把前任领导招揽来的企业考虑在内。白乡长有气魄有眼光有能力,您在苠原一天我肯定放一百个心,可要是哪天您高升了,换了新经济乡长怎么办?**有法律效力不假,可乡政府可以发新的**,前文服从后文,是有这个说法吧?我冒昧了,可能想得有点多。”
白钰转瞬严肃起来,长长沉思后说:“杨老板是真正做实体的,才会想这么远,要是脑子里琢磨套银行贷款、套优惠政策、偷税逃税等捞了就走的勾当,绝不可能担心几年后的事。关于这一点,我想借鉴沿海发达省份探索的路子,由正府背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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