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两人居于同一屋檐下,虽然基本零交流但还算配合默契,有两次集团高层联谊必须带家属,卓语桐盛装打扮出席赢得满堂彩;还有一次三相省天使微笑基金会会长女儿大婚邀请夫妇俩,于煜也给足面子。
风平浪静,于煜以为卓语桐已慢慢接受现实了,正悄悄透过徐尚立的关系设法将夏艳阳调往碧海——主要考虑将来孩子教育问题,他想让儿子接受比京都更开放、视野更开阔的教育。
“不请我坐下吗?”卓语桐平静地说。
“请坐。”于煜干巴巴道。
两人相对而坐,隔了会儿卓语桐道:“于煜,其实你本质是个善良的、感性的男人,可惜你出身的家族,你的长辈、兄弟、领导等等,注定将你卷入身不由己的漩涡无力自拔。你不该从正,也不该经商,你应成为优秀的大学教授,是吧?”
于煜道:“大学教授,很好的评价,请继续说。”
“我俩的婚姻已成死结,解开本身就是伪命题,因为你的认知加上坦率说吧你两位哥哥对我的观感都一般般,无形中对你有着微妙影响对不对?”卓语桐道,“可能外界觉得我收获满满,比如那张十亿黄金支票。卓家可能没这么多钱,但对这张支票我真的无感,如果觉得有必要现在就可以还给你。”
“要还请还给我妈妈,她当众送的礼物。”
“看来你随时做好婚姻解体的准备了,我我只觉得悲哀,女人总习惯于用全身心去呵护家庭,男人却觉得是累赘!”
卓语桐以微不可觉的动作轻拭眼角泪花,“你这样决绝的态度,婚姻是否维持下去大概也无甚意义,我只想获取一个婚姻纪念,要说是我应得的也可以,你能答应吗?”
这番话说得曲曲折折,似对婚姻前景极度失望,又似暗示可以离婚,令得于煜不觉心软,半晌道:
“凡我能力之内都行,你也知道我的为人,绝对不可能斤斤计较。”
“我想要个孩子!”
卓语桐道,“没有孩子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我的隐疾扼杀了我的爱情我的婚姻,至今我终于无能为力。恳请你配合,让我拥有属于这段婚姻的孩子,之后我会尽心尽力养育而不会找你任何麻烦!”
“这这个”
于煜完全没料到她提出这样猝不及防的问题,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法律上我是于煜的妻子,我有怀孕的权利义务是吧?”卓语桐道,“退一万步说如果我真有心机,早在你翻脸前悄悄弄点手脚也怀上孕了吧?但我不屑为之!我是想堂堂正正、自然受孕的。于煜,你说是不是这回事儿?”
“呃”
于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半晌道,“请让我考虑考虑,我真的需要时间来考虑。”
卓语桐目光里已带了刀子,冷笑道:“考虑什么?生还是不生?男孩或女孩?国内国外?我的要求没有过分之处。”
被逼得没办法,于煜道:“孩子要有幸福和睦的家庭氛围,要同时拥有父母亲的关怀照顾,我认为目前婚姻现状并非生儿育女的最佳时机。”
“这是你慎重思考后的决定?”
“我说我需要时间,你却急着要我表态”
“难道很复杂很困难吗?”
“不,不是你说的,”于煜心烦意乱道,“语桐,你不可以这样——突如其来抛个题目然后限时回答,这样对我很不公平!我怎能不静下心来,独自把问题想清楚?你非要坐这儿知道答案,我的回答是否定的,宁可等想通后改变主意不迟!”
卓语桐叹道:“刚开始我就说过你很善良,在你眼里世上没有坏人,也没有丑恶的事情。但你周遭环境——我不特指任何人,往往潜意默地、不知不觉地对你造成影响,主要是负面影响”
她虽声明没有特指,实际上已经特指白钰。
“好了,谈话至此结束!”于煜突然沉下脸,“如果你需要我慎重思考后的答案,请等两至三天,其它话不必多说!”
卓语桐当即悟出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在讨论怀孕问题的时候挑唆兄弟间关系,唉,白钰对自己的伤害太深,以至于没忍住内心深处的怨恨。
一次只能解决一个问题,在于煜这样级别的领导(副厅级干部的确就是领导)面前,别想着投机取巧走所谓捷径。
用力过猛也是错啊。
她及时收手,从容微笑道:“没关系,我每晚都在家里等我希望听到圆满的答复,那样即便我俩婚姻划上句号也不辜负曾经相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