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看不见的危机侥幸涉险过了关,严宁不知道这是该庆幸还是悲哀。与高远、李新明,甚至是杨茂林、黄庆功等人的矛盾与其说是某些利益纠缠的结果,倒不如说是开放与保守这两种思想体系的碰撞。西北有如一个封闭的城堡,僵化的模式,禁锢的观念得他们早已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拒绝吸纳任何思想和行为的冲击,而正是这种固步自封的理念,一点一点将西北引向了倾覆的边缘。
西北的困境,老太爷看得清楚,雷启功、杨茂林、向国锋也都看得很清楚,把严宁吸纳到西北来的目的就是要借助严宁在发展区域经济上的能力,改变西北的贫困落后的面貌。只是,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有太多的无奈,两种思想一经碰撞,引发的结果有如火山爆发一般,改革势必要打破一些陈规,损害一些中下层即得利益者,所受到的反弹也是极为强烈的。如果时间充裕,条件充足,严宁可以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推进,一点一点的去改变,在潜移默化中做到润物无声。但是,发展时不我待,时间这个东西恰恰是严宁,是凌家,是西北最缺少的。
不过从严宁自身来说,也有着这样可那样的缺点和不足,步子太大,性子太急,目的太明显,手段太直接,思想太激进,初一亮相就给了西北各级干部带去太多的不适应,说到底都是自身出了问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最难,严宁都说不清楚自己是在走王道,还是诡道,亦或是霸道,另外还有腹黑,几个方面都带了一些,却又做的都不够完美,结果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不说人人反感,却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的事实。
对此,严宁只能悲怆的无语,心中充满了落寞。自己到底是草根出身,所运用的手段,权谋都是以野路子居多,缺少光明正大的对决,跟那些政治家族出身,从小经过系统地政治素养培养的人比起来,缺少了太多的厚重和底蕴,注重短平快,抢着拿结果,可实际上结果是拿到了,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实为惨烈,以前在北江基层,面对的是小干部,用凌家这驾巨无霸一般的战车碾轧过去,势如破竹,不觉得有什么掣肘的地方,可如今在西北,面对的都是自家线上的干部,这种屡试不爽的招式自然就失了灵。这种情况,若非钱立运隐晦的提点出来,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唐秘书,把近期开发区建设的材料准备一下,我要去省里……”一点一点理顺来到西北以后的得失,总体来看,还是得不偿失。整合西北的经济发展,首先要整合西北干部的思想观念,精神面貌,在这一点上,自己估量的太过简单,太过乐观。
一直以为,作为凌家老太爷指定的接班人,未来支撑凌家门户的根本,凌系干部的领导核心,到了西北这个凌家的根据地,凡事都会一团和气,就会没了掣肘。现在看来,矛盾无处不在,派系内部的矛盾不见得会比派系外部的矛盾好处理多少,不能平衡,协调好内部的各种关系,自己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领袖,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好在自己刚刚登陆西北,既使偏离了轨道也不是很远,全力补救的话还来得及,少不得要和省委、省政府的一干大佬们打打太极。
从目前来看,自己最大的倚仗不是凌家,而是建设中的西宁开发区。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棋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和理念,没有实际行动,单靠着嘴皮子上的本事就想打动思维、思想极其坚定的一干封疆大吏,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何况自己也没有舌灿莲花,颠倒黑白,天花乱坠的本事。所以,这个开发区取得什么样的前景,直接关系到严宁未来的成就与地位。
好在钱立运依照自己的思路,在宽甸市的改革有了新突破,发展有了新气象,哪怕这个突破仅仅是在甘南灰朦朦的经济发展中增添了一丁点的绿色,也足以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视自己,玩纸上谈兵的说法已然不攻而破,而这一次在新夏省委争议声一片的前提下,对自己的压制和诽议迟迟隐而不发,更多的还是取决宽甸这一点点的成绩做支撑。从这一点上看,杨茂林和钱立运已然算是间接的帮了自己一次。有必要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一下,扫清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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