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几次你们说魂育之刑,魂育……是什么?”
“魂育啊。”青七树淡淡说道:“将一个活着的圣族埋进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在颅骨上开一个洞,丢一颗神龙木的种子进去。一定要在夜晚来临之前完成。”
他双手比划着:“然后,神龙木种子会用一整夜的时间将生魂之力吸收殆尽,然后获得成长,立刻成熟。对于受刑者来说,这一夜非常难熬……”
他语气轻松的收尾:“这就是魂育之刑。”
姜望看着四周散落的神龙木,忽然一下子别扭起来。
这些树、这些果屋,谁能想到它的根系下埋葬着什么?
“我等会也要睡在果屋里吗?”
饶是姜望现在实力不俗,并不惧怕等闲鬼祟,但一想到自己要生活在谁的血肉之上,还是很难适应。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如果在战场那种环境,躺在尸堆里睡大觉也没什么。
“你可以不睡果屋。但是你睡着的时候,就会被‘夜’侵入。”在‘夜’字上,他加了重音。
“被夜侵入?”
青七树点点头,但看样子并不打算解释。
“夜里到底有什么危险?”姜望既是好奇,也是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破局的线索。
“我说不清。或许姑奶奶知道吧,或许她也不知道。”青七树抿了抿嘴:“总之,很危险。在果屋外睡着了的人,没有人能够活到第二天。”
连生命力顽强、恢复力恐怖的青七树都这样说,那就真的是很危险。
难怪神龙木对神荫之地这些“圣族”意义非凡,至少绝不仅仅是一个房屋、居所。也难怪……会有“魂育”这样的事情。
它当然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当它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庇护所、乃至生存保障时,在“圣族”的历史上,必然也有很多人自愿奉献。
任何一个能够延续至今的族群,都必然拥有过伟大的时刻。
因为历史长河如此浩瀚,那些不曾伟大过的,必然早被淹没。
所以青七树同样看着周围的神龙木,眼中的情绪才如此不同:“我们圣族里的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同族的供养里。”
“这是我们的家,魂育可以赎清所有的罪。任何一个选择魂育的族人,无论做过什么,都会得到原谅。”
之前在祭司的果屋里。
青七树选择用“魂育”的方式为自己“赎罪”,但是青八枝拒绝了。
沉重的话题不太适合深入,姜望转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叫你们祭司姑奶奶吗?是因为很害怕她?还是尊敬?”
青七树说:“因为祭司大人真的是我的姑奶奶,她是我爷爷的妹妹。”
姜望:……
不过,那位祭司虽然看起来和善,但行事却是很公允。作为青七树的亲姑奶奶,行为上却没有丝毫偏袒。甚至是在知道青七树中止相狩的第一时间,把他打得吐血而飞。
两人聊得多了,话茬子打开,慢慢也就熟悉起来。
“你见过龙神吗?”姜望问。
“没有。”
“那你怎么相信有这样一尊神祇存在?”
“因为神荫之地。”青七树说。
走进森海源界里那一颗巨大的神龙木后,便到了神荫之地。
这个地方的存在,介于梦与现实之间,的确接近于一些记载中的信仰之地。比如佛宗的西天极乐世界。
以姜望的见识,还不足以洞彻其本质。
但它的确可以证明神祇的存在。
正说着,姜望今晚的住处已经到了——
这同样是一颗神龙木,但孤零零矗立于一角。最近的神龙木,都隔了有几里远。
而且这颗神龙木结的果屋,呈半圆形。
与一路走来见到的所有果屋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