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姜某人直接跳到了院门外,落在正浓情蜜意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悄悄话的小情侣旁边。
倒是叫两人吓了一跳。
左光殊看了看姜望,又回头看了看远处二楼上倚窗而立的夜阑儿……
“聊聊天而已,我现在还能跳窗不成?”
姜大哥的声音犹言在耳。
怎么还真跳上了?
“姜大哥,你这是……”
姜望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没事,随便切磋了一下。走,回家。”
左光殊和屈舜华对视了一眼。
眼神交错之间,已是互相传递了感慨。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姜大哥真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物!”
不管怎么说,一宴已毕。
就在见我楼外,小情侣千难万难的分别了。
“告辞。”
“再会。”
“明天见。”
告别的话说了三五轮。
手已经分开。
视线还在纠缠。
不愧是累世公卿,顶级名门,这么年轻,就懂得了视线的重量!
姜望一把扯住左光殊的衣领,大步往外拖拽:“还走不走了?”
屈舜华就立在小院门外,如神女一般华贵典雅,却又对着左光殊,有非同一般的娇俏。她竖起玉手在脸侧,纤指像小白兔的耳朵一样轻巧颤动,便算是告别。
左光殊被倒拖着往外走,却还看着屈舜华傻笑不已,使劲地招手回应。
一直到这一前一后、一青衣一蓝袍的两人走远了,屈舜华才回过身来,莲步微移,已经踏上了见我楼。
风吹着云,美人立在美人边。
“刚刚你们在楼里发生了什么?”屈舜华笑着问道:“怎么还动上手了?”
夜阑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说我在他生平所见美人中,样貌只能排在第五!”
屈舜华想起来姜大哥曾经说过说,他非常认可左光殊的眼光……
不由得心中一喜。
面上却是虚伪地道:“哎呀,审美这种事情,很个人的。姜大哥他就算名扬天下、见多识广,也未见得就很有审美。做不得准,做不得准……那个……”
她美眸一转,尽量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有没有说,第二第三和第四,是谁?”
夜阑儿看了自己这闺中密友一眼,冷笑道:“我也想知道,不然你去问?”
……
……
正如男人在一起的话题,很多时候是女人。
女人在一起的话题,很多时候也是男人。
毕竟这世界上,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
被拖出了黄粱台,摁进了马车里,左光殊还愣愣地傻笑。
好好一个明秀的俊美少年,来一趟黄粱台,就变成了二傻子。
姜望正襟危坐,本是想静下来修炼一番,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他一眼。
终究是开口道:“我说你俩进展很快啊!”
左光殊回过神来,耳根刷的一下就红了:“啊……你都看到啦?”
姜望一脸的莫名其妙:“……我看到什么了?”
“唔,没什么。”左光殊松了一口气,靠在坐垫上,又傻傻地笑了。
看他这个乐呵呵的样子,姜望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很舒服,又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去打听,和伍陵一起的那个革蜚怎么样了?”
“哦,我之前让人去查了。”左光殊漫不经心地道:“已经回越国去了。”
看来在山海境只是被占据了拟化的皮囊,不是真的死去了,就像斗昭也没有真个断臂一样。
姜望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修炼吧。他想。
马车辚辚,车外的喧嚣间或掠过。
左光殊有些缠绵的躁动,细碎的不安。
“姜大哥。”他磨蹭了一阵,用不太好意思但又很期待的眼神,看着姜望,扭扭捏捏地问道:“你……那个过吗?”
姜望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哼哼。”
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左光殊眼睛放光:“什么感觉?”
“这个……”姜望撮了撮牙花子:“不太好说。”
左光殊一点贵族的礼仪都没了,脱了靴子,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拣重要的说嘛。”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傻孩子这么讨人嫌?
姜望勉强维持着大哥的体面:“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在临淄,什么四大名馆,什么……算了你还小,跟你说这些不合适。”
“哎呀,说说嘛!”左光殊凑近了一些:“亲个嘴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左眼是求知若渴,右眼是望眼欲穿。
很心急地道:“在这里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姜望瞧着他:“你们刚刚在楼下亲了嘴?”
左光殊一下子坐了回去。
半晌才道:“亲了……脸,感觉晕乎乎的。”
“光殊啊。”姜望很严厉、很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以前不这样。你以前很爱修行的!”
左光殊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但很快又勇敢地抬起来,坚决地与姜望对视:“我在山海境里的时候……每天,每个时辰,每一刻,都很想屈舜华。”
“以前我觉得天下第一最重要。”
“后来又觉得,为左氏的辉煌添光添彩最重要。”
“但是就在刚才……刚才她亲我的脸颊。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突然觉得……”
左光殊有些羞涩,又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些都很重要,但都不是最重要。”
他看着姜望:“天下第一喜欢屈舜华,最重要!”
姜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感到寂寞。
天下无敌的道路上,又少了一个天赋卓绝的追逐者。
一个真正的高手,心里无法同时容下两件事情。
小光殊糊涂啊!
红颜啊红颜,祸水啊祸水。
如此这般宽慰着,宽慰着……
笃!
一个脑瓜崩磕在了左光殊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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