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城外,鲍伯昭看准了方向,往东疾飞,虽是受伤之躯,但也在亡命驱动之下,飞到了极限速度。
然而太寅裹挟军阵之力,不惜成本调动兵煞,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太过恐怖。只是须奥的工夫,已经追至鲍伯昭身后,拳起四色之光,毫不犹豫地一拳轰落!
聚兵之阵,星光四绕,兵煞混同,逆四象混元劲!
这一拳,自远不是观河台时期可比,也不是山海境那时可比。
一瞬间打破了距离的界限,直抵命门!
鲍伯昭毕竟是鲍伯昭,在此干钧一发之刻,还是做出了反应。人未回头,加持了搬山之力的赶山鞭,
却似长了眼睛一般,啸动风雷,回身怒扫!
轰!
太寅的拳头砸在鞭子上,生生砸散了搬山之力,且带着灰白的鞭身,砸到了鲍伯昭的后背!
咔嚓!
骨裂之声。
噗!
喷出的一大口鲜血之中,混合着脏腑碎片!
鲍伯昭狼狈的身影,倏忽贯成星光一线,仿佛被远穹的星楼吊住,借力疾射而远。
此术是为神仙索!
借星楼而动,乃是一等一的移动秘术。
他仍是咬着牙,继续奔逃!
午阳城在会洺府南部,往西是绍康府方向,往南是锦安府方向,自是都去不得。
他其实第一个念头是想要往北,因为重玄胜姜望所部,正在北边攻城略地,距离不算很远,且有足够的实力帮他。
但鲍家与重玄家毕竟世代政敌,很难说对方会不会见死不救。毕竟战斗中故意迟个一时半会,谁也找不出问题。于他却是生死的不同!他不能够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重玄胜的人品。
往东走是最好的选择,东边是已经易帜的奉隶府。好几支齐军正在那里冲击锦安府,与夏国边军大战。
他很容易就能拉起一支队伍来。若是可以及时搬到援军,杀回午阳。午阳城里的三万大军,或能有剩!
鲍伯昭的意图,太寅如何看不出来?
精巧地调度着军阵,一路穷追不舍,逼得其人频频转向。
以士卒气血之力支撑军阵消耗,以军阵消耗维持自身速度,而后不断地攻击!
三千人的军阵,在疾行中,不时放下一两百气血不足的士卒。
太寅自己,却始终是巅峰状态。
而鲍伯昭的状态,已是肉眼可见的颓靡下来。其人身为朔方伯嫡长子,来参与伐夏大战,身上自然是有不少保命的东西。
但是在这种残酷的逐杀里,消耗得太过迅速!
若非他在外楼境以信、德、仁、杀为道标,身怀“警钟”秘术,能够随时自警自清,这会说不定早已经自我放弃。
神仙索都已经被太寅捕捉到脉络,打断了好几次,实在是有山穷水尽之感!
不过……
终于是逃到了山边!
鲍伯昭一咬牙,正要奋起反击,争一线机会,忽然听得马蹄如雷。
天目所见,一支数百人的骑军,正踏地如鼓,自远处席卷而来。打头的一人,年纪轻轻,气质不凡,
只是脸上有些麻点。
鲍仲清!
“兄长!?”鲍仲清亦是惊讶莫名,显然没有想到手握重兵的鲍伯昭,竟然会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这里。
但鲍伯昭身后高空,急追不舍的那团兵煞之云,立即就给了他答案。
事实已经再清晰不过一一鲍伯昭战败,仅以身免,正在被夏军追杀!
“分开逃!”
鲍伯昭来不及解释,只怒吼一声,便折身北去。
他已是重伤之躯,仅剩一击之力。而鲍仲清绝不会是太寅的对手,更别说所部只有数百人,兵力不到太寅的三分之一,完全没有抗衡的可能。
两兄弟汇合的结果,只能是一起败亡。
倒不如各自逃散,能跑一个是一个。
“你先走!”
鲍仲清却比鲍伯昭想象的更坚决。只回了这一声,瞬间就卷起兵煞,腾上了高空,以七百三十一人的骑军兵阵,直往太寅所部撞去!
轰!
两团兵煞之云,交撞在了半空。
耗尽了气血的、被震伤震死的士卒,下饺子一般坠落。
只是一合。
鲍仲清所部死伤大半,其人自己也与其他士卒一样倒飞跌落。
“好一个兄弟情深!“
太寅当然不会手软,此次国战,夏国不知多少兄弟离散,多少父子永隔,又哪里比齐国人的感情浅?
他只将兵煞一卷,一边重整军阵,一边看向了鲍仲清,伸手遥按,便要将其了结!
轰隆隆隆!
忽然高天出现了阴影。
太寅警觉抬头,便看到一座石山压将下来!
不是什么描述形容,不是什么道术拟就,是一座真正的山!
鲍伯昭及时回身,抽干了赶山鞭,借以搬山神通之力,移山阻敌!
轰隆隆的石山压下。
灰白色的鞭影只是一闪,便已经卷起了鲍仲清,兄弟两人疾射而远。
太寅这边鼓荡兵煞之力,一手撑山,迅速将山影下的夏军士卒全部移开,而后才松手,任由此山,将鲍仲清带来的那些齐军,尽数压死!
但有这么一阵工夫,视野里已经捕捉不到鲍伯昭两人的身影。
“回军!“
兵煞瞬间散开,夏军有序撤离。
太寅没有多做纠缠。
在这场战争之中,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够继续浪费时间在鲍伯昭身上。
而且再追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鲍仲清能够出现在这里,其他齐军大概也不会远了…
反攻的号角已经由他吹响了第一声,歼灭鲍氏兄弟的军队只是第一步。
他须得抓紧时间!
轰隆隆的山影,已经丢在身后。
迎面的风刀,割得肺腑生疼。
全身上下,已不剩几块好骨头。
鲍伯昭用鞭子卷着自家一母同胞的弟弟,勉强疾飞。
他甚至于已经不太能够分得清方向,是东边么?去哪边都好,尽量远离,远离…
在午阳城里就受了重伤,又在太寅的逐杀下逃窜那么久,他早已经筋疲力尽。刚才那搬山一击,已经是最后的力量。
现在的飞逃,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在支撑。
说起来与鲍仲清的竞争…
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感情的确非常糟糕。明里暗里的争斗,不知使了多少手段。
朔方伯之爵,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誉地位,更关乎超凡修士自身无与伦比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可外求,
谁愿分享?
但再怎么争,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鲍仲清死,看到鲍仲清的第一个想法是让他逃就像鲍仲清刚才也是毫不犹豫地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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