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但根本手都没拦一下。
项北于空中持戟转身,有些莫名其妙。他眼睛都戳没了,晃什么眼睛?
“你别拦我!”
钟离炎一把甩开根本不存在的阻拦,从酒楼窗口跳出,十分威武地拿出他的重剑来,冷笑连连:“早就听说你小子闭关突破神临了。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声势喧哗,不就是知道老子在这里喝酒,想要挑战老子吗?算你有勇气。来吧,钟离大爷给你一个机会,就在这里赐你一败!”
“癔症了吧!?”项北提戟就走,他觉得自己再呆下去也会很蠢。
这么多人看着呢!
钟离炎“嗬”的一声,一记烈焰熊熊的重剑,已经斩在了项北前路,将高穹都斩出了一道焦痕。
“钟离大爷当面,岂容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挑衅了爷爷就跑,没门!”
这一剑明明轻描澹写,却有威势如此之重!
在天空中留下焦痕,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起姜望上次与之在太虚幻境里的交手,显然他变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世上天骄,果然谁都不曾闲着,谁都不肯怠惰。
项北从来不是个脾气好的,都懒得去辩解自己到底有没有挑衅这厮,一瞬间身拔数丈,抬起盖世戟,吞贼鬼气张炽天穹,反身就照头砸落:“既然骨头痒,今日打得你叫爷爷!”
左光殊还不知道姜望已经和项北交流过一回,这会还真以为项北是来找钟离炎,路都走不动了,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姜望不凑这个热闹,他可不想暴露行踪,一扯左光殊袖子:“快走。”
“你先走吧。”左光殊把手一挥:“我看看热闹。”
姜望一时无言。
现在的年轻人,变心也变得太快了!
刚还说想跟姜大哥边走边聊,多聊几句呢!这热闹有这般好看?
姜望恋恋不舍地狠看了几眼战场,终是顾忌行踪暴露,咬咬牙转身离去。归于人海,独自洄游。
钟离炎和项北越斗越激烈,越战越往高处,杀得云烟滚滚。
酒楼之中,伍陵意态从容地为自己倒了一盏酒,拿着自带的镂空的象牙快,抿一口酒,尝一快小菜,瞧一眼厮杀。
滋味甚美。
人生之乐何极也!
在某个瞬间,他心有所感,低头看着街上的人群,隐约好像看到了一个印象深刻的背影,但用目光仔细去寻,却是寻不见。
他只作恍忽。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许久未有联系的好友革蜚。
说起来,自那次山海境一行后,他与革蜚的关系已是生疏了。
他其实并不介意他于山海境战死之后,革蜚落荒而逃。但想来革蜚自己是会介意的,自那以后竟无一信传来。
伍氏内部事繁,他也未去联络。
人在长大之后的友情,并不会在具体的某一天消失,而是在你忽然惊觉的时候,已经不存在了。
伍陵决定抽个时间去越国看看老友,人生在世,要遇到志趣相投的人,不是那么容易。
此时他想,是不是因为他也没有主动联络,所以让革蜚以为他介意呢?
……
……
赴楚悄然,离楚亦无声息。
还在回星月原的路上,姜望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了重玄胜。
虚泽明之事,实在不能说简单听听就罢了。
淮国公让他安坐星月原,尽量不要出门,是念及他已经离齐,不必招惹麻烦,能够置身事外最好。
但太虚幻境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席卷了太多人的生活,因它而引起的狂澜,谁能置身事外?
“虚泽明这件事情有很大的问题,时局将变!”在星河亭中,独孤无敌语气凝重:“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甄无敌用萝卜一样的手指,揉了揉肥大的脑门:“你才知道?上次我就提醒你了吧?”
独孤无敌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上次说太虚卷轴多了很多任务,其中就有一部分是为虚泽明打掩护的?”
“还不够明显吗?”甄无敌反问。
明显个什么!
几千个任务里,零星地掺杂几个掩护虚泽明的任务。而且这种任务必然隐晦,在表面上绝不可能同虚泽明有联系。
譬如交付一条船只到海门岛。
运送一些货物到有夏岛。
诸如此类的任务加起来,最后造成某条航路的堵塞混乱。虚泽明便趁着这混乱抽身。
接取任务的人,都是简单地执行着任务,但在事实上已经完成了对虚泽明的掩护。
似此等设计,如何能一眼就看出问题来?
除非是正在追索虚泽明,才有可能从虚泽明的逃窜轨迹里产生联想。独孤无敌身在星月原,没有任何情报,哪里来的联想?
当然,这是从独孤无敌自己的角度来思考。
从甄无敌的脑子出发,这确实是已经很明显……
独孤无敌埋怨道:“意思是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怎么不早说!”
“你应该说——”甄无敌纠正道:“重玄胜啊,你怎么不说得直白点呢?”
“对啊!你怎么不说得直白点呢?”独孤无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甄无敌一时噎住。
两人关系好成这样,他在智商上的嘲讽已经毫无伤害。
独孤无敌沉吟道:“我总算知道……章守廉为什么一定要死了。”
甄无敌略想了一下,才将这个名字和那个号称安邑四恶之首的魏国国舅联系起来——还是他有意收集地狱无门的情报,才见过这个名字。
他不由得笑了:“说说看。”
独孤无敌道:“我之前接了个刺杀章守廉的任务,在行动时就发现了,魏国和太虚派早有隐秘合作,章守廉就是这个联络人。
“魏天子想要在天下格局稳定、六大霸主国根基深固的时代,成就新兴霸主。虚渊之想要推广玄学,在六大显学已成主流的时代,成就现世显学。
“山巅上已经很拥挤,后来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他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有太多合作的理由!
“但无论是对太虚派来说,还是对魏国而言,这都是一条危险的路。因为现有的秩序必不允许被挑战。
“太虚派这条大船就要翻了……魏天子提前选择跳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