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打我。”易十四心疼地道:“我是怕你挨揍。上次你叫得可疼了。”
重玄胜哼了一声,隔着窗缝盯着冠军侯府。
忽地把车帘一掀,冲去府前,兀地喊道:“站住!”
富丽堂皇的冠军侯府外,侯府管家正在送客,送客的和被送的都吓了一跳。
“博望侯!”管家连忙上前见礼:“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请进来用茶,我这就去向侯爷禀报。”
重玄胜一把拨开他:“没你的事!”
准确地说,重玄胜今天要堵的,并不是“人”。
而是一名水族。
一个面白无须、脖颈处有一圈细鳞的老者。
长河龙宫的使者!
此时他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望着体型惊人、气势汹汹的博望侯,态度很和顺:“侯爷拦住老朽,不知有何见教?”
重玄胜瞧着他:“你是来干嘛的?”
使者道:“龙宫宴将开,老朽代表长河龙宫,来给冠军侯送请柬。”
重玄胜大怒:“怎的不先来给我送?”
“呃……”龙宫使者陪笑道:“送请柬这件事,不是只有老朽在做,您的请柬可能在别的使者手里,暂还未能送到……”
重玄胜摆手打断他的解释:“整个东域的龙宫宴请柬就是你负责在送。你还敢在这里湖弄本侯?”
这种给了台阶都不下的人,龙宫使者还真很少遇到。
但毕竟身在屋檐下,此地是临淄,他唾面自干,笑脸迎人:“这个老朽确实不知情,上头给我哪些请柬,我就去请哪些人。毕竟现世广博,天骄辈出,可能确有疏漏之处……”
这时忽有一声朗笑。
白衣飘飘的冠军侯,大步走出来。
“我当是什么事!”
他的姿态散漫又潇洒,很是自然地搂住了重玄胜的肩膀,侧过头来:“不就是一张破请柬么?我的胖弟弟,何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张龙纹犹颤的金色请柬,轻巧地递给重玄胜:“正好我也懒得去,送给你好了。”
“这……”龙宫使者硬着头皮道:“两位侯爷,这张请柬不能转赠。”
重玄遵勾指就把请柬收了回去,俊眉一挑,不悦道:“你们这个龙宫宴是怎么回事?歧视胖子吗?”
冠军侯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重玄胜冷眼看着面前的龙宫使者:“龙宫宴是天下第一宴,群贤毕至,天骄共飨!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天骄?”
“岂敢!”龙宫使者谦卑致歉:“侯爷自然是世间一等天骄!只是龙宫宴请谁,确实不是老朽能够做主。可能定名单的人偷了懒,只考量修为进境和战绩,侯爷您韬光养晦,又远在东域……”
“不必说了,诸多借口!”重玄胜大手一挥,脸上已不见了怒气,而是洒然,豪迈:“也罢。既然天下人都以修为论英雄,既然你长河龙宫觉得我重玄胜不够分量,本侯今日——”
他的侯服无风自动,血气之烈,一时如江海。
“亦神临!”
在他庞然的身躯里,有天雷响,有山河动,澎湃的力量上感于天,下耀于世。
重玄遵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几乎是瞬间就被弹开!
面前的龙宫使者更是连退数步,一旁的侯府管家根本无法靠近。
神而明之。
无憾者一蹴而就!
呵!
重玄遵抬起眼睛。
是说这胖子今日怎么闹事闹得这么没水准。感情等在这儿!
那恐怖的威势搅动了临淄风云,使得天穹一时忽明忽暗,聚云滚雷。但更可怕的是——
只是在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天光大明!
什么异象自生,什么天地感应,仿佛都并不存在。它们消失得太快了……
很多人甚至只是一个眨眼,就错过了这样的风云变幻,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有人神临成就。
这说明刚刚成就神临的这个人,已对神临的力量有绝对的把控,即便在刚成神临的这一刻,也能够轻松收回所有散逸的力量,不允许任何力量外泄!
“你是怎么做到的?”重玄遵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问的自然是重玄胜为何能把神临证就的余波收得如此干净。
即便是姜望当年在齐夏战场三无成就,也是光采耀天地,久久不息。
人们都以神临异象为强大的表现呢。
他自己在点将台,也是辉映万军,煊赫光景,一时盛极。
但若能做到像重玄胜这么不浪费,在天地交感中是可以多占一点便宜的!因为天地反馈的波澜,是被他亲手抚平。
“很简单啊。”重玄胜云澹风轻地道:“稍微了解一下自己的每一分力量,拿笔算一算神临时会产生哪些变化,再就是对天地交感略作研究,结合诸多样本,论证修士成就神临对世界本源的影响……最后针对性地训练一下就好了。”
重玄遵于是朗然一笑:“那是蛮简单的!”
重玄胜看着他,摇了摇头。
“怎么了?”重玄遵含笑问。
“我看兄长,颇似故人!”重玄胜说完,赶紧转头,又看向龙宫使者,姿态也变得高傲:“现在你来说,龙宫是不是欠我一张请柬?”
龙宫使者拜倒在地:“侯爷天纵之才,令老朽叹为观止!龙宫宴若无侯爷,真是失色许多!请侯爷容我片刻,我这就联系龙宫,请他们送一张专门的请柬过来。请您务必赏光!”
重玄胜不甚在意地轻哼一声:“送去府上吧。”
转身便去拉十四的手:“夫人,咱们去逛街。”
“欸!”重玄遵展袖拦在了中间,使他牵不到易十四。
笑眼温和地看着他:“贤弟!你刚成神临,一定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吧,怎么能就这么放松了呢?神临的战斗方式,我重玄家的神临秘术,你总得熟悉一下嘛!正好为兄今日不上朝,专门陪你!”
手上一拦一推,已经将重玄胜的庞然之躯推进了府中,回头对易十四笑道:“弟媳回去等着吧,可能要很久。”
易十四懵懵地招了招手,冠军侯府的大门已经缓缓关上。
唉,怎么办呢。确实打不过呀。
这个冠军侯和前武安侯好像的,都不讲道理只讲拳头。
她苦恼地回到马车里,又轻车熟路地让车夫去太医院,一般的医馆不太放心。上回夫君去寻定远侯告状,定远侯只是给了几张药方,总之……先配药吧。
马车还没有走远,惨叫声就已经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