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招呼,你们先找地方坐。”
而后便向姜望那边走过去了。
卓清如眉尖一动……欸~?
脚步已是先于想法跟上去。
与他们同行的男子却是笑了笑:“我也看到了我的朋友,咱们回头聊。”
就此分开,独往中山渭孙那边走去。形单影只的中山渭孙,招手热烈的欢迎。也不知是真的感情好,还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今日的宁霜容,仍然是绣花鞋、绿衣衫,履风逐月,占尽剑阁十分柔。剑是一定要握在手上的,隐有清辉,漾似秋水。
迄今为止入场的所有天骄里,只有她和谢君孟穿的是绿色。
只不过谢君孟的绿袍,是阴郁暗沉的墨绿色。
宁霜容的绿衫,却是通透轻盈的松霜绿。
两位各自宗门的秀出者,给人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一者阴郁,一者清新。
“我以为我们来的已经算早,没想到殿中的人都到了这么多。”她像是一缕山风掠过你的衣角,绣花鞋漫不经心的一点,便旋停在身前。语气轻松:“姜兄是什么时候到的?”
若说姜望在太虚幻境里与谁切磋的次数最多,那一定是“宁剑客”。
在剑道上,他们算是相互成就。在生活中,也能算得上半个朋友。故能言笑如此自然。
“我们也才到没多久。”姜望拱手为礼:“宁姑娘风采依旧,司阁主安否?”
宁霜容含笑道:“他老人家很好,就是常常会念叨你。”
“啊,是嘛。哈哈。”姜望一下子紧张起来。问候归问候,被司玉安念叨,可不是什么好事。
宁霜容也不继续吓唬人,转而解释道:“刚才与我们同行的那位,是南斗殿的龙伯机,司命真人符昭范的弟子。我与卓姐姐南来之时,刚好在路上碰到,便一起过来了……噢,这位便是卓清如,三刑宫的高徒。”
原来是南斗殿弟子!
难怪宁霜容还要刻意解释一句。自己与易胜锋的恩怨,她是知晓的。
姜望心中想着,面上却是笑道:“卓师姐可不用你来介绍,我们很相熟了!”
宁霜容讶然而笑。
卓清如笑而不语。
姜望又问:“倒是你们……怎么认识的?”
易胜锋已是南斗殿真传第一,也饮恨岷西走廊。这龙伯机,在没有表现出敌对态度的情况下,他也确实不怎么在意。
卓清如道:“我前番离开天刑崖,就是为了游学求真,也要在广阔天地里,认识一些有趣的人。就这么认识的啰~”
她看了看姜望身周这一圈,非常自然地道:“这些都是你新认识的朋友?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姜望略摇了摇头,笑道:“都是我的老朋友。”
说着便挨个地介绍。
众人还算拘谨的见礼。
许象乾有照无颜在旁边,也很本分。
只有黄舍利热情如旧:“宁妹妹是剑阁的呀?剑阁风景怎么样?什么时候我去玩玩呗~”
宁霜容手横秋水,微一颔首:“剑阁欢迎天下剑客来问剑!”
黄舍利一愣:“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玩玩,真的只是玩玩。”
宁霜容也不知听没听懂,点了一下头,便同卓清如自去寻座。
黄舍利追问:“不练剑能不能去?”
“或者你来荆国玩也行!”
一转身,姜望已经在张罗众人落座。
本是站在大殿一角随便聊聊,未想到频频有人过来招呼,索性先坐下。
“黄姑娘啊,宴席快开了,咱们赶紧去自己的位子坐下吧。”姜望暗示得很明显。
“好哇。”黄舍利紧挨着姜望走。
“你们荆国这次只来了两个人吗?”姜望继续暗示。
“对啊!”黄舍利点头,并且试图挤到叶青雨旁边去。
“你不去跟中山渭孙一块儿坐么?”姜望从中作梗,直言不讳。
黄舍利只是笑嘻嘻:“总觉得跟望君坐在一起会交好运呢!”
桃花运岂不是世间第一等运气?
……
……
普恩乃是须弥山当代山主永德的亲传弟子,生得是方头阔耳,眉眼慈悲。佛法自是精深,修为当然不俗。
只是有一桩——生性腼腆,极度内向,不善与人交流。
这次龙宫宴,依他的本心,也是决计不会参加的。似于这种场合,普山、普恶都比他合适得多。
奈何山主特意点了他的名字,一定要他出来历练一番,说什么“不入世何以言出世”。还给他布置了任务,命他一定要和须弥山的有缘人,受“千佛顶礼”的姜望认识一下,最好能结成好友,最最好带回须弥山……
他迫于无奈,只好一路昼伏夜出,专走无人小道,遮遮掩掩地来到了龙宫。
旁人落座他也落座,他坐在殿中最角落。恨不得与其他人隔出一条银河。
当然是记得山主交代的任务的,也听到了有人高喊姜望的名字。但鼓了很久的勇气,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姜望那边好多人,好热闹啊。
他心中是有些羡慕的,但也愈发没法靠近。
一直想等着人少点人少点,结果那边人没有少,自己旁边却不声不响坐了个人。一个戴着斗笠,低着头,奇奇怪怪的人。
普恩默默地起身,挪了个更远的位置。
不多时,那人又坐到旁边来。
他没有说什么,又换了个位置,但那人又跟着……
如是反复之后,普恩终于是忍不住了,鼓起勇气扭过头去:“这位施主,请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
“哼。”净礼压着斗笠,捏着嗓子,反问道:“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普恩耐心地解释道:“这已经是我换的第九个座位了。”
净礼理直气壮:“你换你的座位,我换我的座位。大家各有缘法,跟你有什么关系?”
普恩不说话了。
“喂。”净礼主动道:“你师父是谁?”
旁边半晌没有声音,他以为不会得到答桉了。
才又听到普恩小声道:“是永德山主。”
净礼略抬起斗笠,瞄了瞄他,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缄然,很是不自在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本来还记得的师父教的那些对须弥山的抨击,还有深具辱骂精髓的《三宝山苦觉语录》……一下子全忘到脑后。
须弥山虽是旁门,这小秃驴却很无辜。
就像悬空寺虽为正统,净海也很欠揍一般。
“佛无定”嘛!
普恩这么可怜兮兮的,怎好下手?
净礼做了个违背师父的决定,把斗笠往背后一竖,起身走了。
“算了,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