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说是娇妻在室,不忍冷落。
地狱无门用不着姜某人操心,他只需考虑用什么方式还钱——经此一战,地狱无门声名大噪,生意都忙不过来。
至于向前、祝唯我和赵汝成,受伤都颇重,姜望也不放心他们去别的地方,就都留在云国养伤,他亲自照看。
云国通商天下,买什么都很方便,包括药材。医生也很好请,仁心馆在这里都有分馆。
唯独是要花钱而已。
虽则这几个兄弟现今一个比一个穷,但姜望自己有钱,倒也用不着花叶青雨的。
重玄胜离开云国的时候,是一身肥肉,两袖清风……
“说起来这院子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竟不知?”叶青雨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姜安安,笑吟吟地问。
姜望走在姜安安的另一侧,大包小包地提着各种药材,脸上也是自在的笑容:“好几年前就买啦。一直觉得抱雪峰很适合养老呢……”
姜安安一边伸手在食盒里摸索,一边皱起可爱的小眉毛:“你好几年前就买了院子,那怎么还每次来都住凌霄秘地呀!”
两大一小,三人行走在云城熙攘的大街上,言笑自然。除了生得好看些,与来往的路人没什么两样,也似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
姜望一眼瞪过去:“我都是为了监督你,你可知道?一天天的,玩倒是积极得很,写起作业就拖拖拉拉,你当你学习是为了谁?”
可惜姜安安并不能领会“弑真之人”的威严,吐了吐舌头:“为了你俩呗!我去学习了,你俩就自己去玩儿了!”
姜望老脸微红,用余光去瞧叶青雨。
叶青雨正弯着眼睛笑。
“那什么……”姜望果断转余光为正光,对叶青雨道:“要不然明天……”
“明天什么!?”
天边一片云朵忽然飘至,阿丑威风堂堂地登场,身上元力丰沛,水汽相随。瞧着叶青雨,咧开了大嘴:“青雨你明天还有功课哦,你爹走之前布置的。”
叶青雨秀眉微蹙:“他参加他的太虚会盟,给我布置什么功课呀?”
阿丑降落下来,恰恰挤在姜望和姜安安中间,让他离叶青雨更远,摇头晃脑道:“哎呀,你爹也是为你好嘛。你现在正在冲击天人之隔,多关键的时候啊,切不可分心了!”
他扭头去瞧边上的姜望:“姜望你也是一路苦修过来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
欸?
边上空空!
他勐地扭头,姜望果然已经拐到了另一边,正与叶青雨并行。不值钱地笑道:“既然如此,明天我陪你修行吧!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些经验的!”
阿丑眼神凝重。
此等身法,超出他踏云兽不止一筹。
而更令他警惕的是,现在的姜望,大不同于以往……也大胆了太多!
叶青雨笑着欠身:“那就有劳姜先生了。”
姜望双手都拎着药材,但也往身前一合,算是拱手回礼:“那叶同学可要认真听讲噢!”
姜安安咬着刚摸到的禅面酥,歪头看着他们。心里大大的不明白,上课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成不成。”阿丑赶紧道:“这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青雨的每门功课,都是有专门的老师的!整乱了可咋整?”
姜望笑容和煦:“没事,我只教她修行。在这个方面,整个云国,除了叶真人,应该没人比我更擅长了。”
叶青雨也在一旁赞不绝口:“姜先生讲课真的很不错!”
阿丑势单力孤,只是倔强地都囔:“教课和打架又不是一回事的。教课要动脑筋,要因材施教的嘛……”
“白玉瑕和林羡,不知丑叔认不认得?也是随我逐杀庄高羡的人。他们都在随我修行一段时间后,成功踏出那关键一步。要说对神临这个境界的了解,我可以自信地说——天下无双!”姜望温和地瞧着阿丑:“当然,口说无凭。丑叔,咱们可以找个时间,私下里交流一下。”
阿丑不去接他的视线,只道:“但叶真人——”
姜望忽然停步,手中的药材都落在身后,而人已提剑在手,立于众人之前。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姜望几年前买下的院子,而院门此时大开,院中背对他们,站着一个恐怖的身影!
此人身穿粗布麻衣,赤足,徒手,指骨粗大,皮肤粗糙,像是那种做惯了苦力的汉子。
但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仅仅是一个背影,就给人不可逾越的巍峨感!
以至于赵汝成、祝唯我、向前这三个神临境中的强者,明明就站在此人身前与之对峙,却根本不能够被看到。
阿丑的身形一瞬间膨胀,显现威严与凶悍。
姜望却只沉声道:“带她们走。”
无形的力量把姜安安和叶青雨推远,声音落下人往前。手中按剑,踏入院中。
他自己当然不能走,他的兄弟在里间。
“不必紧张……”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似是常年辛勤劳作的、辛苦而坚毅的脸:“在下鲁懋观。”
墨家真君鲁懋观!
与西天师余徙定约,帮雍帝韩煦要回锁龙关的那位衍道强者!
长相思几乎要出鞘,姜望按着声音道:“大宗师突然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鲁懋观用粗糙的手指,抹了抹额上的皱纹,像是才回过神来:“哦,我也是刚来。”
他看了看姜望,又扭头看了看祝唯我:“那我就一并回答了?”
祝唯我长枪点地,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墨家想说什么,难道还会被堵嘴不成?”
“小友的怨气我能够理解。”鲁懋观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来,是代表墨家给你赔礼道歉的。”
向前和赵汝成都不清楚个中内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同祝唯我一起面对这个恐怖的访客。
而姜望沉默。
墨家这份迟来的歉意,只有祝唯我自己有资格表态。
沉默一阵之后,祝唯我笑了。这个曾经锋芒毕露的天才人物,笑得潦倒自苦:“这可真是……让我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