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恢弘巨城以及紧闭的城门,心中愈发不安。
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再多耽搁。
大雨磅礴中,他独自驾着马车返程。约莫行了百里,在中州某处不知名的土丘山丛,他解开马儿缰绳,放马归山,并且将空荡的马车推下山崖。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开始隐匿行踪。
按照明王锦囊推测,此时的中州十三王城必然已经与帝王都一样,在那扇巨门关闭之后彻底戒严。要想离开这天下之腹,寻常路数自然不能再走。
他需要等待,等待这场雨入夜。
……
秋雨入夜。
灯红酒绿的怜香楼里,有道人影被丢了出来。那人摔在青石街道,溅起些许水花。往来路过的街坊百姓恐惹祸事,纷纷绕道而行敬而远之,仿佛看见了疯汉。
南希寒不是疯汉。
他只是如痴如疯,深陷醉生梦死的情境里不愿也不想清醒而已。
他躺在青石街道,冷雨扑面。看着夜空无边无际的黑暗,冷笑数声,灌了一通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不知想起什么,他开始大笑。
“好酒!”
……
十年前君泽玉一统天东开创新朝,自然少不了例行的论功封赏。
诸多良将功臣中,银袍儒将未央生与细柳军主将武修阳因巨鹿之战合围燕南飞,无可置疑拔得头功,最终得封武侯与未央侯爵位,算是东楚朝野里苏小凡之外的诸侯之首。
约莫二十多日前,驻守封地的未央生忽然接到明王传信,要他暂掌列仙庭,处朝堂之决,行明王之权。心思缜密的未央生便知事非小可,于是连夜千里加急赶至大明宫邸。
拜访过早已不问世事的天机星后,未央生执掌明王玺所颁布的第一条王诏便是八百宗千里禁令。
实施者,八百宗门徒。
对出入八百宗地界所有人士,无论寻常百姓还是修行者,亦或回宫述职朝见的各司官员,皆须经历严密排查。但有来历不明行事诡异祸乱百姓者,皆免不了一场大狱之灾。
类似南希寒这种浑浑噩噩入八百宗以来寻事滋事共计十三处秦楼楚馆的家伙,自然而然难逃法网。
可他毕竟不是寻常人。
八百宗门徒识出其貌,不敢擅自处置,这才层层通报,请来未央生……
扑面而来的冰凉雨水忽然骤停,平躺青石街犹如丧家犬的南希寒醉眼朦胧,看到一柄油伞,伞下有张面孔,未央生出现在怜香楼门前。
……
阴暗,潮湿,冰冷,耳畔哀嚎不绝。
忽有冷水扑面,手脚皆束铁链靠墙席地而坐的南希寒恢复几分清醒。
狱卒搬来酒案,未央生盘膝落座蒲团。
看着曾有数面之缘昔年帝王盟的年轻俊彦、而今落魄如泥的醉汉酒鬼,这位代掌明王权的未央侯心底一阵唏嘘。
他斟了一杯酒,递上前去。
南希寒看清对坐之人,颇觉面熟,可思维混乱头脑疼痛一时无法记起。
好在这并不重要。
无论对面是谁,有酒即为朋友。
他随意道了句谢,便伸手接酒盏。
未央生轻笑,杯盏微斜,酒倾满桌:“敬昔年地玄第八南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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