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泪来。
安二夫人喃喃道:“那不是白儿,那果真不是白儿……白儿……白儿已经死了……”
说着,她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竟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安二夫人这病来得极快极重,请了御医过来,也只是说恸极伤身,损了内里,需得慢慢的养着。
方菡娘看了一眼方子,她这些日子长期伺候老夫人的病,多少也看懂了些,御医给安二夫人开的药方子里,很多安神的药材。
安二夫人病的很厉害,时好时不好。好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倚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多说;不好的时候,却是经常抱着人,不拘男女,直喊着白儿白儿。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阮二老爷有天从善堂领了个小男孩回来。
那小男孩生得极敦实,三岁,虎头虎脑的,精力十足闹腾的很。
这是善堂收养的孩子,爹娘长辈俱是不在了,身世可怜的很。
阮二老爷将那小男孩往安二夫人病榻前一领。
安二夫人眼下正好是神智清醒的时候,她冷冷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小男孩:“怎么,你的意思是这是白儿的转世?”
安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也似的笑:“这孩子比之前那个还大呢!”
说的却是之前她强行抱来的那个小婴儿。
阮二老爷历经了两次丧子之痛,已然是老了十岁的模样,他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声音有些低:“月儿,这不是白儿的转世——我打算替白儿收养了他,让他当白儿的嗣子,以后就让他给白儿供奉香火。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阮念白。”
安二夫人浑身一震。
她仔细看向那个小男孩,见那小男孩一双大大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她,心里头莫名被狠狠一戳——这就是,白儿的孩子?
白儿,也能有孩子了?
以后,白儿也能享受后代子孙香火的供奉……
阮念白,阮念白……
安二夫人嘴唇微微哆嗦着,朝着那孩子伸出了颤抖的手。
……
自打阮念白来了平国公府之后,安二夫人的病一天好过一天,性子竟是也沉稳下来。后来安二夫人领着阮念白来给老夫人磕了头,让阮念白喊老夫人曾祖母。
平国公老夫人高兴的当场落泪,赏了阮念白好多东西。
阮念白年龄还小,见丫鬟抱了好多东西说是要给他,懵懵懂懂的回头望向安二夫人,乖巧的问:“奶奶,我能要吗?”
安二夫人微微一笑,笑容满是慈爱:“是你曾祖母给你的,念白,好好谢谢曾祖母。”
阮念白便高高兴兴的又给老夫人磕了个头,声音脆脆生生的:“念白谢谢曾祖母。”
平国公老夫人高兴的都要说不出话来。
方菡娘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良多。
念白……念白!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国公府也慢慢的趋于平稳。
方菡娘以为,她能这样一直安稳的到出嫁。
然而,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临着小定没几日的时候,又出了幺蛾子。
那日,她正在芙蕖堂里头同秋珠绿莺盘着这几日阮家族里头来添妆的嫁妆单子,有个婆子还在一旁凑趣,说阮家族里头这是好久没有姑娘出嫁了,这笔嫁妆一添,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表姑娘有个好外家了。
一行人正在那说的笑盈盈的,外头就有人神色不安的过来报了信,说是衙门来人了。
平国公府这边竟然有衙门的人上门,这本就是一桩稀奇事。
上次有衙门的人过来,那还是孔氏惹出了祸端的时候。
方菡娘本能的就感觉有些不太妙。
她看向那来报信的人:“衙门的人在哪呢?”
报信的人低下头,不敢直视方菡娘:“在门厅那边候着。”
方菡娘沉吟一下:“请人进来。”
衙门里的人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的,还给方菡娘行了礼。
方菡娘看着衙门里的人这般规矩,心里头反而越是不安。
她是知道的,京兆尹年后换了人,换了一个外放多年回京的进士。
按理说,不该再瞅着平国公府给添乱了啊。
方菡娘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为何会这般,她索性直接问道:“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