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一百名汾陉塞士卒,当成一百名浚水营士卒来看待。
可这么一想,就不得了了。
要知道一百名浚水营,绝对可以吊打三百名商水军或鄢水军,难道袭击这支楚使队伍的凶手,人数竟有三五百人?
“雍丘附近,有散居的民众么?”赵弘润问道。
仿佛是猜到了赵弘润心中所想。刑部尚书周焉摇头说道:“我刑部询问了雍丘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那些人说,那几个晚上并未听到附近有人厮杀。”
……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在深思了片刻后。又问道:“驿馆,雍丘附近的驿馆,查过么?”
……
刑部尚书周焉深深望了一眼赵弘润,随即语气莫名地说道:“殿下问到根上了。……雍丘附近的驿馆,待等我刑部中人去查证的时候。发现驿馆内空无一人。”说着,他不等赵弘润追问,压低声音补充道:“当时本官就意识到不对,叫我刑部的仵作解刨死尸的腹部,虽然并未发现有何毒物,但从腹内的残渣与气味判断,那些人在死前吃了不少事物与酒。”
“解刨死尸还能闻得到酒味?”
“是!”
“……”赵弘润顿时就了然了,皱皱眉说道:“周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在雍丘附近的驿馆大吃大喝了一顿,喝至酩酊大醉之际。被人运到荒野杀死,伪造出遇袭的样子?”
“是!”周焉盯着赵弘润的眼睛,再次肯定道。
“唔……”赵弘润点头思忖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古怪说道:“不对,就算酒内下了迷药,致使那些楚人被迷倒,可那一百名汾陉塞的士卒,他们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赵弘润猛地抬起头来。正巧迎上刑部尚书周焉那双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睛。
“你……周大人你怀疑汾陉塞?!”
赵弘润张了张嘴,强忍着心中的惊骇,难以置信地问道。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那一百名汾陉塞的精锐士卒。会如此轻易地死去。……据我刑部推断,袭击那支楚使的队伍,人数并不会很多,按理来说,根本不至于叫那近两百人连呼救、传信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可能会是汾陉塞?
脑海中回想起汾陉塞大将军徐殷那粗犷豪爽的样子,赵弘润摇摇头将这个猜测抛之脑后。
可能是见赵弘润已经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刑部尚书周焉索性也不再隐瞒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只是嫌疑者之一。”
“不可能!”赵弘润摇了摇头,否决道:“徐殷大将军曾是父皇的宗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周焉摇摇头,冷静地说道:“周某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案例。那次护送楚使的是汾陉塞的士卒,若他们果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那么,最大的嫌疑,就是汾陉塞的将领,不排除甚至是徐殷大将军的可能。”
“……”
“当然,周某也考虑过徐殷大将军对陛下的忠诚,但他麾下的兵将们呢?汾陉塞附近,曾多次遭到楚人的军队攻打,而居住在那附近的,皆是汾陉塞内兵将的家眷……”
“不会是汾陉塞的兵将。”赵弘润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周尚书只考虑汾陉塞的兵将对楚人满怀恨意,但却未考虑到……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我大魏与楚国交战,哪方更有胜算?相信汾陉塞的兵将,都很清楚彼此孰强孰弱,因此,说他们是想借机报复楚人,与楚人开战,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再者,为什么是在雍丘?”
楚使曾在雍丘小住,向大梁递交国书,等待我大梁允许其入城的回覆……
周焉思忖了一阵,古怪说道:“假冒迎使的礼部官员?”
说着,他摸了摸胡须,喃喃说道:“这么说来,反而是兵部辖下的驾部司署,更有嫌疑。”注:驾部负责国家境内的驿馆,容易掌握楚使的具体行踪。
可是仔细想想,刑部尚书周焉不禁头疼起来。
要知道,无论凶手是何人,只要坐定了是魏人的事实,将其追查清楚、昭告天下,都不是一件对大魏有利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焉查到后来,都不怎么想再追查下去。
“殿下,您真要追查出真相么?……周某以为,或许在此结案,更为妥当。”
他劝说赵弘润道。
赵弘润明白周焉的意思,要知道如今的局势,楚人咬定是魏人所为,而大魏朝廷则咬定是暘城君熊拓所为。
可突然有一天,大魏朝廷查出了凶手,查证凶手竟然是魏人,这要如何收场?如何面对楚国的指责?
“将罪名丢给暘城君熊拓?呵!”赵弘润淡笑着摇了摇头,旋即目视着刑部尚书周焉,郑重地说道:“周尚书,那可是一群企图颠覆我大魏的家伙啊!……刑部可以遮盖真相,可是,如何保证那些潜伏在暗中,企图对我大魏不利的家伙,不会再次针对我大魏使出阴谋呢?”
“……”刑部尚书周焉眼神一凛。
正如赵弘润所言,周焉因为发现凶手极有可能是他们魏人,从而失去了追查凶手的热情,还真忽略了,那些袭击了楚使的家伙,恐怕是纯粹为了使大魏陷入与楚国的战火,这才杀害了那些楚人。
留这样的一群家伙潜伏内国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刑部尚书周焉重重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周某必定会追查出真相!”
“有劳周尚书了。”赵弘润起身告辞道。
“职责所在。……殿下慢走。”
“不必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