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说:“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后来我这儿子终于没有隐藏住,他二十二岁时偷偷的给我考了个进士回来,可是把我吓坏了。没过几天,太后就传召命我进京,开口一句话就是:‘李大人族门兴旺,竟然生出了真龙天子,还隐瞒得这么好,二十多岁了我才知道,而且还有如此的治国才学,你这么广植党羽,难道就是为了给你儿子开创新朝吗?’
“我当时吓得两腿一颤,跪倒在地,连连解释:‘太后容禀,微臣虽然有意隐瞒自己的儿子,只是不想因此至祸,微臣对大清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异心。’
“我着急解释之间,太后却笑了出来,对我说道:‘瞧把你吓的,你这是干嘛呢?快起来,快起来,我是看了你儿子的考卷,还有他平时写的文章,这策论写得好呀!’
“我站起后,我见她拿的正是我儿子经述往日写的《五胡乱晋论》,他这篇策论我看过,写得极好,也正是因为写得极好我才担心,好像我有意要把儿子栽培成会治国的皇帝,日后要传我李家的江山。
“那时,我千般解释,太后也不接我话茬,只是对我笑着说:‘李经术如此人才,应该入朝为官呀,我要下一道特旨,让他做个什么官呢,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让他做个什么官!’
“我当时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太后如果是当面责问,容我一一解释,倒也能说得清,偏偏她不问,也就证明会暗中下手。
“那段时间,我只顾护我儿子经述,不让他出门半步,哪知未过多久,就有了裁军和援朝,以及中日开战。
“战败后我被逼去签条约,自日本归国,便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卖国李二,割让台湾的协议也是朝庭逼着,由我大儿子李经方亲手完成的,我们一家都成了卖国贼。江先生听到这里,还以为我会有此子而高兴吗?”
江文远气愤道:“这是你们的太后不自信,朝庭不自信,和李经述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把他纳入国体,本是治国良才,却偏偏疑心生暗鬼!”
说着,江文远又说道:“你李大人不会为此就不待见你儿子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对你将另眼相看!”
李鸿章连忙解释:“没有没有!经述这孩子为人至善至孝,尚是孩童时他便为其母亲尝汤药,他的善良和你相似,所以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他,而且我也想让我儿子活在阳光之下!”
说着,眼泪涌出。
看着这李鸿章如此,江文远也觉得对不起他,也明白了他为什么支持自己造反,而不愿意让自己接受天下总提督的职位。
李鸿章擦了一下眼泪,又说道:“李经述也和你一样,李经方也曾劝过我携军自立,但每每他一说,就会被李经述拦住,所说的理论和你一样,说那样又会有至少十年的生灵涂炭、百姓不宁!”
江文远点了点头:“我倒是极想见见这位经述哥哥了,因为我也写过《五胡乱晋论》。”
昔日,江文远所在的朝代离五胡乱晋并不是太远,年少时翻阅书籍,是写了一篇这样的策论。
李鸿章一愣:“怎么?江先生也写过《五胡乱晋论》?”
江文远说:“后人都说五胡乱晋罪因贾南风,其实从司马炎时代便已经开始了!”
李鸿章又是一惊:“怎么给李经述的观点一样!”
江文远也没有多想,只是说道:“历史观点相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大人现在如此,还是准备着进京吧,别随我们去武清了!”
“恐怕我一进京就被软禁起来了!”李鸿章又擦了擦眼泪说道:“还是去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聂士成了,既然太后让他和你一起去阻截洋人,我去看看他也好!”
“好吧!”江文远无奈应了一声,带着这两个老头,和袁世凯一起,往军营而去。
刚出衙署,江媚桃等人便也追了出来,个个道:“我们也去!”
江文远真是无奈,人家打仗都是老人和妇女让开,我倒是什么人都带。
但听她们叽叽楂楂各有各的理由,江文远说:“走吧!”本来他这次去就没打算好好打仗,就想着在路上逛悠几天,带着她们也好。
当下,又让袁世凯去把济南码头附近的粮仓打开,管大和他一起把船上装的漕粮卸下来,准备装兵。
他自己则带着刘坤一、李鸿章和众女眷也往军营而去,那些武卫右军的军兵早已经把什么都收拾好,就等他过来。
见江文远走到面前,又齐施军礼:“文帅好!”
江文远让他们止住行礼,说道:“走吧,随我去武清!”
到在码头时,袁世凯和管大已经带人把千里船和坦克船上的粮食都卸了下来,装进官仓,把两种船都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