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似的,元神虽存,却是无法移动,脑袋有万斤重一般。勉强坐起身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接近。
“你们没死……”姬變脑子又迷糊了,“我也没死?戚长征没杀我?”
“阿爹轻声。”姬祗声音很慌张,“戚长征以为阿爹死了,禁锢了我和阿娘的修为,还把法宝收缴去,说是看在阿爹孝顺的份上,给我们安葬阿爹的时间,他们现在就在洞外。”
“是阿爹连累了你们啊……”姬變说着已是完全清醒过来,“我胸口的刀伤正在恢复是怎么回事?”
姬祗道:“是猿青山之前给我的一瓶猴儿酒,他们没收缴了去,我隐约听他们说起酒中混合龙晶液,起初是不相信的,龙晶液这等圣物泡酒喝怎么可能,但阿爹能醒来,酒中就是真有龙晶液了。”
姬變摸索着接过姬祗手中酒瓶灌了一大口,片刻叹道:“天不亡我啊!龙晶液对修复神识有大用,且容阿爹调息片刻,带你们离开这里。”
说片刻就是片刻,片刻之后姬變长叹一声,随手抛开空酒瓶,“也不知我识海受到的是何等创伤,龙晶液无效……”
“这可怎么办?”姬祗惊慌失措,“阿爹,咱们还能不死吗?”
“晚矣!”姬變再叹,“杀父之仇焉能不报,戚元主已是仁义,给予阿爹选择机会,阿爹选择报仇,也就表示错失了机会,杀父之仇又岂能不报,孩儿啊!莫怪阿爹,阿爹也是为你阿爷报仇,身为人子,不能不报啊!”
“阿娘如何身陨你可知晓?”始终没开口的方敏开口了。姬變明显一愣,苦笑道:“此时提这事作甚?阿娘身陨,不也是为护阿爹,面对灵王兽,阿娘能护得阿爹存活已是无憾了啊!”
黑暗中,方敏略显嘶哑的声音传出:“八十年前,阿娘在景阳观遇到阿爹,次日景阳观观毁人亡,只余阿娘一人,三年后,阿爹带回阿娘,阿娘怀里抱着你,从此你便在元门修道……”
姬變面色不渝,打断了方敏,说道:“提这些作甚?景阳观观毁非阿爹缘故,阿爹救了阿娘性命,结成道侣这在元门中还是一段佳话,你这等态度说出不妥。”
方敏冷笑道:“你是听阿爹说的,还有一个传闻便是景阳观毁于阿爹之手,原因便是因为阿娘,且不说此事,阿娘身陨当真是为护阿爹吗?你不知我知,阿爹为逃开灵王兽之口,将阿娘扔向灵王兽……”
“闭嘴!”姬變震怒,压抑着嗓音吼,“再敢胡言乱语,我先斩了你。”
方敏惨笑道:“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你不知,只有你不知,你问问姬祗,问问他知不知晓这事,整个元门只有你不知罢了。”
“姬祗,你说。”
“阿爹,儿不敢说啊!”姬祗双膝跪地,“高吉师叔他也是知晓的,我们能进入这个山洞,还是高吉师叔暗中相助,此时他正在洞外拖延时间……”
姬變浑身颤栗,一步步向着洞外走去。
刺眼的阳关照在洞口,已是秋日,秋风吹拂,平添几分萧瑟。
姬變走出暗黑山洞,微闭双眼,再睁开,便看见高吉,高吉身后不远坐着戚长征几人,姬變眼中却是只有高吉。
“姬师叔三子三女,三千多年岁月流逝,只余你一子,你痴于修道,七十余年便入阴阳,姬师叔以你为荣,任何影响姬师叔与你关系的言语都不可能传到你的耳中,要不是戚长征威胁我,我才懒得说这些龌龊事。”
“我阿娘死于阿爹之手?”姬變嘴里在问,心里已是信了几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高吉道:“这么说也无不可,你阿娘尸骨无存,被灵王兽吞噬干净,说是护你阿爹逃亡也行,只不过是被你阿爹一掌击向的灵王兽……”
姬變嘶吼一声,鲜血喷洒而出,一头栽倒在地。
“你他娘的说话真气人,把他气死你偿命啊!”戚长征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来,“还愣着作甚,不给你老爹疗伤?”
姬祗慌忙取出一颗木行圣元果就往姬變口中塞去,方敏拍了拍他,“娘亲来吧,苦了你爹。”
三日后,湖心亭。
戚长征与姬變相对而坐,姬變浑身血液早已干枯,却依旧穿着那身伤前的道袍。
“我废了这么大心思,你倒是给句话啊!”
戚长征再次无奈,姬變昨日已经苏醒,苏醒之后一言不发,看着戚长征的目光依旧涣散,倒是没有了恨意。
“抽不抽烟?”
姬變接了,戚长征亲自给他点烟,他却是拿着卷烟发愣,烟雾缥缈,他的目光更显缥缈无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