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上的根基这么差,怎有资格入学?”
林燎急忙道:“山长,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这个学生……”
听了半响,林垠神色才缓下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本次院试案首林诚义,你知道吗?”
“如何没听过。我林家已是快十年没出一个案首了,眼下两位尚书相公对林诚义,很是看重啊。听说前几日,老尚书相公与知府老爷酬对时,夸林诚义乃吾家之千里驹,这句话除了小尚书相公外,他可是从没夸过族里其他任何子弟啊。”
“是啊,这林延潮听说就是林诚义的门生,当初若非他一席话,督学也不会赏识林诚义,不仅让他赴院试,还取了他为案首。”
“还有这等事?他一孩童能说动督学也就罢了,更难得是这一份报答师恩之心,真羡慕林诚义有这样一位好弟子。”林燎不由叹道。
“眼下此人不是也在你的门下,需用心关照一二,这也不辜负了老尚书相公的嘱托。”
林燎当下道:“是,山长,我一定从严要求此子,将之栽培成才。”
林延潮跟着斋夫来到濂江书院的书阁。
书院,古意中院者,垣也,书院就是用墙圈围起的藏书之处。古人求知不易,一书难求,故而名士都是好书,建一藏,有志于学的人来借阅,渐渐而形成了书院。
如濂江书院这样有千年积淀的书院,藏书之多自不用多说。
书阁乃是一小楼,里面有缮写,刻书各一人,管书二人。缮写就是抄录,修改书籍,刻书专司印刷刊印,管书则是日常管理图书,相当于图书管理员。
那边早有两个拧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学童,等候在那。
两名学童见了斋夫与林延潮一并行礼,林延潮也是还了一礼。
斋夫对藏书阁里的管书道:“这也是书院里新收录的学生,你点一下。”
接着斋夫又对林延潮三人道:“你们领过书后,就回去将行李搬到学院寝舍来,。”
“是。”
说完斋夫即扬长而去。
林延潮等着分书,另两名学童在屋檐下避雨。
这时一名学童走上来向林延潮自我介绍,笑着道:“这位兄台,在下陈文才,认识一下。”
这学童满脸堆笑,身上带着几分市侩之气。林延潮见了也是拱手道:“原来是陈兄,在下洪塘林延潮,幸会!”
说完朝另一人瞅了一眼,但见对方透着一股高冷的气息。
陈文才介绍道:“这位是叶兄,我们三人,正好是一起入书院的,也算是‘同年’了,要相互照应才是。”听到这三人都是会意一笑。
“你们还要不要领书?”管书没好气地道。
“是。”三人连忙走到藏下。
“各领四书章句一套,不可损坏污涂,学末归还书院,书院的号牌一面,凭此也自由出入书院,草席一张,另外每月可领竹纸一刀,墨一锭,来书阁借书数目不限,但一次最多三本,若无疑,在这里签领吧。”
林延潮听书院还有纸张和墨锭的福利也就罢了,这无限借书对于看书成痴的他来说才是真正的福利,以后不是想看多少,就能看多少。
当下三人冒着小雨,各自带着行李,由斋夫领他们至安排好的号舍。
书院的号舍是人数不定,因为睡得是大通铺,几个人,十几个人也是睡成一排,可多可少,自我增减。
这里早已是住得五个人,见林延潮三人,几位同窗也是一并上来。
陈文才先是主动通报了姓名,道:“在下陈文才,家住省城汤门,父亲城门边开了间澡堂子,各位若是有意洗汤,小弟随时可以做东啊!”
读书人对商贾子弟,是有几分看不起的,但陈文才这么一说,众人都是哈哈一笑,对此人很有好感纷纷道:“以后到省城考试时,一定要叨唠陈兄了!”
不愧是商人子弟,十分圆滑。林延潮笑着与众人道:“洪塘林延潮,见过诸君,真是幸会。”
看林延潮打扮,即知是寒门出身的子弟,但却胜在气度稳重,众人不敢轻慢都是一并还礼道:“幸会。”
最后轮到叶姓士子,他只是淡淡点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吐出五个字:“在下叶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