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徽县为坤维之裂缝,即将仓皇北顾的金军突然向南再度长驱直入。
“西和、成县亦有稍许动乱……”紧接着,徽县以西,才刚被收复不久、百废待兴的几大城关,虽有盟军镇守亦难免受到波及。
薛焕的趁夜突袭,若成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成功,也只是做了另一路人马的石子,投石问路,调虎离山。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黄牛铺和二里驿要紧,金宋双方都这样说:“眼下守妥这两处自然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要将,就算金军也没人在战前知道,完颜永琏顶层设计的这出“避实击虚”,表面重兵压在大散关,实际打击重点却是陇南,
但不是阶成和凤为主的新陇南,而是逐渐被世人淡忘的“旧陇南”!
二十六年前的陇南——
“陇南之役,重要的战场涉及了五个县。在西和县镇守的是楚江与田罡将军,成县为辜屺怀将军、徽县为杨丹青将军、康县为寒恩将军、略阳县为顾震所率官军。以主帅区分,是这样的布局。”
当年完颜永琏所率的金军铁骑,对这五个县可以说是泰山压顶之势——遍寻女儿不着的曹王在冲动之下给了五县民众和武林人士一次全体大换血,后来,也曾为了补救声誉而在此间恩威并施……不错,他曾作为五县之主统治过、管辖过,数年后它们才被越野或林楚江趁他不在一点点地收复回去。
二十六年,说慢也快,说长也短,他在他们心中不可能绝迹,只不过前不久一直被林阡一叶障目。
今次他要对徽县做的事非常简单,正是将林阡在彼处的声誉下降,唤醒民众们对他完颜永琏的黑暗的或温暖的所有记忆——
西和、成县,都是抗金联盟近来的重点防护;康县、略阳,都处于陇南南部,而且是短刀谷门户;徽县,便是最适合的缺口,林阡和凤箫吟的关注最少。
曹王这后招早在看到伤疤男时就已成型,那男人的死而复生,提醒了曹王,可以有渠道与徽县的吴氏旧臣联络。
这样一个声东击西的顶层设计,既利用了林陌来牵制林阡在大散关,又在事成之后反作用于林陌——林陌一直就在等林阡闻知剧变后的心态受扰、自身出错,趁此机会可教完颜纲卷土重来。事先林陌还移开了体能保持最佳的孙忠锐,杜绝南宋官军力挽狂澜的可能性。
待吟儿听闻徽县失守才反应过来:这些天来的所有战斗,几乎每一场都是林陌出招而他们来破,林陌他,正有条不紊地对抗金联盟一步步采取主动!而今次,曹王和他翁婿俩的合作竟然对盟军占尽上风!盟军在越来越高、走到陡峭的顺风之路上猛然就栽了个大跟头!
不过,完颜永琏只需在徽县周边散播谣言,并不必刻意在大散关也打舆论战。
然而他没发觉,战狼根本还没死了那条想要逼林阡入魔的心,故而他没能阻止战狼在大散关的自作主张。战狼的主意打得很好:林阡有渊声帮忙化解戾气,一年半载恐怕都很难再入魔,我便从这一战开始,将文县血案在他心中扎根,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好状态愚公移山。
说不清到底是否战狼太了解林阡?林阡最耿耿于怀的文县血案,还没对盟军说出口那是他先前不肯回归的症结所在,就被战狼近乎歪打正着地给挖了出来旧事重提……
此外,曹王更加不需要去掳走柏轻舟和何慧如。那确实是伤疤男自发的复仇雪耻。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在此刻曹王与林陌的妙计已将林阡夫妻击败的关头,战狼和伤疤男的多此一举,竟然给本来尘埃落定的战局强行生出了枝节——
“去问军师,我这般部署,可还……”半刻流过三千个心念的林阡,回到帅帐后强行镇静下来,很快就结合情势对徽县等地作出部署,然而却竟然迟迟不敢决断。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好像出谋划策越来越不济,并不是他自己退步也不是敌人增强,而是因为……他太依赖轻舟了。
这些日子以来,依赖轻舟的又岂止他一个。
“主公!”那时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惊慌禀报这雪上加霜,“军师和何教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