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告诉他,这两日被仆散安贞收入城中的七支败军里,有两支,是投降宋军者假扮。
仆散安贞确成丧家之犬,然而徐辕霍仪一行兵临城下,却怎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数千金军已在城外摆出八门金锁,排兵布阵早就恭候多时了!
海上升明月情报纷至沓来,战势突变,原是待到徐辕靠近之际,那些本来掌握城门意欲里应外合者,尽被金军屠戮。而仆散安贞,半道突然消失,并未遵循原定计划入城。
“徐辕,到底谁诱敌深入,谁调虎离山呢。”金军首领邵鸿渊冷笑,在阵中扬鞭直指,很显然他带着最新情报来了。仆散安贞不想做蝉也做了,而现在邵鸿渊是黄雀。
霍仪循声回望,暗叫不好,该不会仆散安贞趁虚去破我本营?若借此为跳板,或许还能取刘六当家的穆陵关!而我军即使能对沂水强攻硬克,恐也要经历一日一夜,安能分兵回头救援本营,又岂可与穆陵关相换?
“就是他,在沂蒙伤我,害风月出走;在青潍抓了风月,令我遍寻不获。”徐辕罕见一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体力被仆散安贞折耗了大半,可邵鸿渊,不也是主公刀下的漏网之鱼、强弩之末!?
不足畏也,倒是这阵法,沂水近在咫尺,它却像个天堑……徐辕正自忧心,霍仪已经献策:“天骄莫忧,我略通些破阵之术,会带身后将士们往景门去。”
“好。”徐辕定下心来,当即率百步穿杨军打马前行,一路先朝生门披荆斩棘,不多时,却看红袄寨寨众落后一大截,乱局中他们似是有些疲惫,毕竟不经意间又多了一战。
徐辕当即调动士气:“金帝就在城中,众将冲杀进去,将他生擒!”也不是不能实现啊,仆散安贞已不在,谅你完颜璟不敢跑!
“杀金帝,灭金朝!”“给鞍哥/我老子/老娘/婆娘/儿报仇!”红袄寨寨众犹如一锅冷粥架在热火上,不刻就烧开翻滚。
这话不仅调动士气,也吓得夔王府大军差点没压住阵脚,徐辕只不过是林阡一支偏师啊,若是生擒了完颜璟,岂不是要让他把偏师打成主力,那实际的主力,那个叫林阡的魔鬼还不翻了天了?!
金军一时间忘了那是果而不是因,稍事凌乱,霍仪立马统帅宋军左冲右突,久矣,虽金军逐渐调整也难恢复元气,唯一棘手的只剩邵鸿渊一个。
“噬气经”和冯虚刀交接片刻,马到盘旋了至少十五圈,气浪翻腾,刀光跌宕,谁都插不进眼更何况手。
“你可知道,只要杀进沂水,楚风月就会在密州被处决。”势均力敌之下,邵鸿渊忽出此言,旨在动摇徐辕心念。
徐辕果然动心,本就为数不多的内气,顷刻被那歹人吞噬一二。停顿片刻,赶紧调匀气息,边自守边反击:“你们的谋士以你为黄雀,俨然是想着必胜无疑的,又怎会先做好败仗的应急?更何况,你们的情报,有这么快吗。”
心静如止水,长刀气煌煌,沛然荡涤六合,转瞬之间,寰宇内魑魅魍魉尽如芦雪坠落四野。这突如其来的招式,怎好像在哪儿见过,回攻得邵鸿渊猝不及防连人带马退后数步。
对,和杨宋贤的寄情于剑很像,这一招好像是叫……“风月无边”?他徐辕本是个榆木脑袋,有情之后,刀竟如宽大的空架子被充实了血肉、万古空旷的天地里添了“人”,沛然无匹更兼雄美之貌。
然而就事论事,虽然徐辕震住了邵鸿渊一时,但当时的沂水城外,由于陈旭被仙卿将计就计的缘故,金宋两军一度陷入了胶着,谁料,大约四更时候,沂水城忽然被人开门:“吾等请降!”完全不顾前线还在打仗。
邵鸿渊等人本就是败兵,受此惊吓焉能不成惊弓之鸟:“出什么事了?!”
“陈军师在我来时,说过,沂水必有人献城,三更不成,四更也能……奇了……”徐辕等人却都惊喜,陈旭虽中计被打,也反打了仙卿一耳光吗。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夔卫联军傻眼了吧,陈军师要沂水,谁能留它到五更。
“杀进去!”徐辕连伤都不想裹,就想赶紧从沂水开始解放全青潍,“活捉金帝老儿!”真要捉了完颜璟,何愁大事不成,风月也定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