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毫无意外,马耆山金军再临绝境;闻讯,南宋王师无需增援,光荣撤军。
韩侂胄盘算:不再有金军敢要我人头了,那我没必要暴跳如雷,还是注重养生吧。
宋帝认为:望湖楼已证实有金谍存在,朕不能再中他们的奸计、与一心为公的胜南疏远,那就无需再打扰谈靖的生活了……
不过,一切并没有皆大欢喜——
那位狡兔三窟的主和派领袖、史弥远不平衡啊,他怎愿看见韩侂胄还是圣上的宠臣!
由于宋盟没有切实的证据对他按图索骥,史弥远侥幸躲过了杨叶和叶文暄的联手溯源。危机既除,贪念又生,因而死灰复燃得比杨叶预想要早。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当口,夔王府的素心趁空差人将他翻出来,并立即拨急了他本就在烧的心火:
史弥远,眼前形势,对你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事已至此,岂能放弃!
“我何尝不知杀韩侂胄能永绝后患?宋金交好七十余载,民不知兵,共享太平,尽是被此贼一手打破!然而,朝中群臣都谏言,韩侂胄为一己之私而置数百万生灵于不顾,祈望圣上能识其奸恶、将其罢免。纵然如此,万道奏折都抵不过圣上的一句‘散朝’!”史弥远对素心派去的人冠冕堂皇。
“倒韩势力,虽然都在发力,奈何各有打算、并未歃血为盟。”那人传达的自然是素心的见解,“就像诛杀吴曦之前的杨巨源和李好义,两大集团都还没摸到对方的门,一盘散沙,怎么成功?”
“我所知,憎恨韩侂胄之人,有钱象祖、张嵫等等。可是,需要我由暗转明,牵头将他们联合?”史弥远一脸明哲保身状,他不是不知道叶文暄在侦查。
“史大人是选择性地忽略杨皇后了?除了朝堂的反战派之外,来自杨皇后和太子的第二拨势力——后宫,您断然不该忘啊。”素心派的恰好是她的婢女,说起后宫,倒是呈现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由她牵头,自然最好……但是,她不是没吹过枕边风,可惜无甚用处。圣上是不可能罢免韩侂胄的。”史弥远当过太子的老师,所以和杨皇后本就关系紧密。之所以小觑她,是因为他了解她在圣上心里的分量压根不及韩侂胄……
“既有皇后、太子……史大人,何不绕过圣上、直接动手?”那女子轻启朱唇,像说着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史弥远怔了足足半晌,蓦地脸色剧变,迅抽贴身宝剑架在她脖颈旁:“说,你到底是何人指派!”对方居然在诱惑他通过杨皇后之手伪造圣旨?!好大胆子!可别是叶文暄一反常态、剑走偏锋来钓我!
“史大人,若想将韩侂胄的头颅先斩后奏,由于缺乏圣上支持,务必一击即中,那就需要在韩侂胄的近身心腹中找到第三势力,里应外合。”那女子处变不惊,对史弥远的剑视若无睹,“韩侂胄的近身党羽,早就已经疏离得差不多。现在还留在他身边的,是既想尽早脱身、却碍于所谓的道义而不敢背叛的。史大人,这就要劳烦你去当说客,说服他们为公义而舍小节了。”
狡黠一笑,趁史弥远心动失神,那女子大胆转身,霎时就离开了剑锋范畴:“史大人只需承诺他们,事后圣上会论功行赏,褒扬他们此刻是潜伏在韩侂胄身边静待时机的戴罪立功者即可。只要你们三股势力结盟,韩侂胄,死期到了。”
惹谁都不能惹女人。
杨皇后和史弥远可不一样,她心毒胆大,想一出是一出——
牵头结盟是吗,好的,我来!
伪造圣旨是吗,好的,我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韩侂胄的墙角需要时间撬,没关系,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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