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
“百里飘云,林阡既说我罪大恶极,那我就犯罪给他看,从展徽的部下开始吧!”星衍扭曲忿恨地笑起来。他这种自暴自弃,在旁人眼中看来只是个闹剧,却是他自己无处可逃的命途。
仙卿神算,倘若江星衍弄假成真,谎报军情的内鬼也就得逞蒙混过关。
飘云满心想救星衍,迎刃而上,情深义重:“星衍,我说过我信你——你还有救!不然,你投奔小曹王的那日,为何刚好出现在‘鸢飞处’!”你说你是养伤才恰好在那里,可是,偌大一个山东那么多僻静处,你为何偏偏选一个你说想回盟军的地方!
星衍被戳中内心,顿然噙泪,说时迟那时快,他手里所有往红袄寨射去的飞戟都被飘云的大刀扫荡干净。缓得一缓,星衍却还是沙哑着声音,重新向飘云发起进攻:“信我又如何,今夜,我可和你的灵犀是‘非此即彼’的凶手。”
飘云不由得一愣,忆起自己曾对陈旭说:我可以保护星衍。
可此刻星衍却说:你要保护的人太多了......
同日主公曾对自己坦言,担忧星衍会堕入邪道,自己则义正言辞、向主公承诺:“不会让他到那一步!”
此刻,就是主公最担忧的临界,也就是星衍绝对不能踏的那一步!
一惊而醒,正待再辩,移剌蒲阿休整完毕又来和他拼刀,趁此机会江星衍闪身就往红袄寨寨众里掠袭,见势不妙,飘云囫囵接过蒲阿两招,转身就朝星衍再追:“要发泄,找我!休要伤无辜!其它的事,回去再说……”
“还想拉我回去?我已堕入邪道,何必强人所难!”星衍飞戟激起的动静过大,所及处全如狂风骤雨。
“主公入魔到哪个程度,不是一样能回得来!?”飘云话里有话,既希冀他回头是岸,也和他一起骂林阡老糊涂。
“哈哈哈。”星衍先还发自真心地笑,眼神一厉,瞬然抓出一个想偷袭他的展徽麾下:“好了就是你了!”
“住手江星衍!真杀他你会后悔!”说话间飘云和副将配合默契,躲开了蒲阿的五刀连击。局势明显,蒲阿厚积薄发之后就又开始气喘吁吁地重新积,反观江星衍爆发起来如个亡命之徒真比蒲阿还可怕,展徽麾下的脖颈不刻就被他徒手掐出了极深的红印。
“你也会说那是主公啊,世上有几个主公?可别说主公了,就算是百里少主,也没几个人能做成吧……”江星衍这话隐约透着酸楚,虽是最好的朋友没错,他也嫉妒过飘云的一帆风顺,比如时刻都有喊着“我家少主”的人跟在身边,不像他江星衍,在红袄寨被视为灾星,去金军又遭小曹王刁难。
话声未落,江星衍脑后生风,原是宋军从后放箭欲救俘虏……不对,不是应该像飘云一样投鼠忌器吗?!尚未想通,便觉被人往侧一拉,生生和人质分开两边,定睛一看,那一箭已被那个名叫飘云的少年刀劈两半……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在保护星衍。
一声激响,接踵而至的又一箭飒沓如星,横切过正中央的飘云腹部,力度之大竟把战衣都击穿,所幸飘云闷哼一声,只是被擦到些许皮肉。
是约好的两箭?来自金还是宋?都不清晰。唯一确定的是,若不是飘云眼疾手快持刀打开那致命第一箭,江星衍和展徽麾下必然同归于尽,星衍则会死无对证被钉在耻辱柱,主公和杨鞍也注定永远有心结。
“谢……百里少主救命之恩……”展徽麾下心有余悸,略带发抖。
江星衍的反应远比他大,竟脸色苍白、手足稍有抽搐,久矣,才说:“当年,当年我也是这般,害死姜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该死的明明是我!”抬起头来看飘云时,抽搐得就更激烈——因为就算飘云极力掩饰,腹部的旧伤还是能看出是飞戟造成,那旧伤,不是别人、正是拜他江星衍所赐!
这刺激争如晴天霹雳!江星衍投奔小曹王的那一天,小曹王说百里飘云被他打得半死,他一直以为小曹王这么宣扬别有用心,毕竟飘云昏迷前说过凶手另有其人……原来不是吗,竟然飘云真是被他打伤的,被他打成那样还护着他、到现在还信任着他要拯救他!?
几乎同样的“冤屈加身”遭遇,星衍出离愤怒、飘云却能坦然自处,当真只是受家世背景影响?其实还是性格使然吧。辜听弦不也不行吗?
所以,飘云能渡过的难关,我,江星衍,也可以去面对?现成得榜样为什么不学?温润些,稳重些,从不那么急躁做起……星衍咬紧牙关,暗自整理心绪。
“杀了江星衍,杀了他!他害死我若熙!”马蹄凌乱,又有人由远及近,正是路成。他原是帮林阡去追刀,途中获知若熙噩耗,悲痛之下,立刻转道缉凶。
“江星衍,往哪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路成的这句嘶吼,直接盖过了星衍良心发现的“飘云,我想……”
“路成,他还能……”飘云捕捉到星衍眼中一闪而逝的感动,苦于无法立即平复路成的丧妻之痛。
注:标题名出自古风歌曲《剑破浮生》,这八个字本想给莫非,现在看来江星衍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