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确定老道是丘处机的第一刻,路成就惊出一身冷汗。
并非因为老道那双仿佛看穿他灵魂的眼,而是……全真教?不正是他和主公之间的症结?!
也是他路成走错路的根由——
金都快亡了还降金,谁脑子会比江星衍还抽?路成心里,当然一百二十个不情愿,“我是被逼的……”身不由己,故而比自愿的叛徒更在意,时刻都在设防,哪里都是逆鳞……
而今早,得知丘处机医好杨妙真,所有人都感到如释重负,唯独他路成觉得躯壳散架:什么!妙真她这样简单就痊愈?不是中了生死符吗?我又被天火岛的人给骗了?!
更荒谬是主公自己和丘处机化敌为友客客气气,所以我路成摊上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之所以逮住百里飘云便打,是因路成心里有鬼、贼喊捉贼,那时他脑子像被堵住一块、迫切想找个方法清理障碍;待到人群散开以后很久,他的心都还在扑通乱跳,时不时窜到嗓子眼。后悔,紧张,害怕,彷徨,像污水疯狂冲着井盖,万万不能流露可是却盖不住。
当所有情绪难以自控地翻江倒海,最想逃避的回忆,总爱在这时候猝不及防、趁虚而来……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见杨妙真被江星衍毁容后郁郁寡欢,为了博美人一笑而病急乱投医。他轻信了一个宣称包治百病的“全真七子”,却不幸引起药性相克、好心办坏事、给杨妙真埋下病根,也由此触发了林阡对隔阂已久的全真教的怒火——回想起来,这应是仙卿布的局,既从宋营内部抓出个叛徒,又把全真教第一时间抽离了宋盟盟友的位置。
刚好那段时间,他自作主张把江星衍打进寒潭“死不见尸”,自以为帮妙真和主公都出了口恶气得意洋洋,谁知道回来后发现主公原来并不希望江星衍死?明处暗处都愧对主公,而夔王府的人就从那时起对他频繁偶遇,有意无意敲打说,妙真的久病不愈不是药性相克、而是源于中了天火岛的生死符……
也痛苦,也震惊,也挣扎过要不要向主公自首,可是,生性懦弱的他怕主公把江星衍的失路和杨妙真的受伤一起怪罪于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他不是不知道李全那些鬼有多厉害,若把泰安、沂蒙诸罪全都推给他? 他就是第二个江星衍。
可笑的是,怕被诬陷成江星衍,却因此做了李全的同袍? 开始帮天火岛跑腿办事。所幸? 初期只是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小事? 比方说利用父亲早年在军中的恩威,或借助杨若熙的近水楼台,去杨致诚的近身发展几个下线……
由白入黑易。他没发现? 九月下旬? 随着林阡的重心移去马耆山,围在他路成身边的天火岛人循序渐进越来越多、留存的时间越来越长连接越来越紧密关系网越拉越大……猝然间,有人告诉他妙真的生死符快到时限? 如果想向岛主范殿臣求解药救她的命? 他就需帮他们的几大高手混进留守宋军的防御重心。
混进来而已。好啊? 至少能保住妙真……
混进来而已?升起在杨宋贤背后的那道暗箭? 横亘在林阡一战定天下的半途……
若不是他路成一招棋错? 哪会有盟军满盘震荡!
接下来呢? 是将错就错,抑或悬崖勒马?终究一念之差——
主公不愧是主公,磨刀不误砍柴工,一边调整了宋盟的战伐节奏,一边把李全从杨鞍的身边强硬抽走。天火岛暗杀杨宋贤的阴谋败露? 生死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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