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辕相信,杨鞍对林阡不疑。
“纵然对大局不会影响,却只怕会先引发内变。譬如,撬动杨二当家的心,就能缓释夔王府想救的李全。”飘云有理有据,“毕竟李全在杨二当家心里也是兄弟,舆论会称,李全在狱中还发生这么多变乱,恰恰说明李全不是大家指证的奸诈,理应将他释放。”
“就算李全出狱,也仅是自由而已,不会赋予兵权重用。主公一日不归,旧案一日不判。”徐辕说,林阡在杨鞍心中更重。
“那倒是……”飘云不再焦虑和自责。
“实则夔王府不管是发动攻坚还是舆论战,都是死路一条。”由于宋军没刻意隐瞒,纥石烈桓端在侧倾听已久,这时,叹了口气,也不曾遮掩自己的看法,“无论围殴或是撬动,都会给杨致诚、袁若等人师出有名。”桓端和林阡想到一起去了:就算杨鞍犹豫、反复,也无法影响金宋强弱平衡;金军只要敢撕毁信约,哪怕夔王府不代表曹王府,也能给宋军愤怒和正义。
要知道,宋盟只出了五个高手而已,莒县外还有无数精锐,一怒必奔来斩妖除魔!
何况,夔王府是能代表曹王府的——
“小曹王胡作非为,驸马也对付不了吗?”危急关头,封寒怕金军搬石砸脚,总算想起了他要誓死效忠的林陌。
“恐怕对付不了。一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二则……”移剌蒲阿三缄其口,“林阡他适才飙血不止,我估计驸马也要躺上几日……”
“那个憨憨,害人害己!”封寒一拍脑袋,破口大骂。
众人皆笑,唯独星衍忽而垂泪。
“怎么?”又是飘云第一个关注他这角落。
“飘云……主公入剑冢,选高手亲信,你不能随,是因身上有伤,为我;留精兵强将,你离职守,是因要劝我回来,为我……”星衍动情,涕泗横流,“主公生死未卜,为我;天骄进退两难,为我;姜蓟战死沙场,为我……”
飘云按住他肩,徐辕循声,温和:“不必都往身上揽。”
“为何我这么该死却命硬!”星衍哭得愈发惨。
“星衍,‘活着’是无需道理的啊。”飘云微笑,像哥哥看着弟弟。
“百里飘云你为何还笑我!”星衍看飘云多的话不劝只顾着笑,反而被感染得忘机,于是也破涕为笑。
“这是回来的意思了?”看他俩自然而然地笑语如昨,而曹王府也没有从中阻挠的样子,李君前舒展了眉头,问江星衍。
“是!回来!”星衍笑得无邪。
“真想赶紧告诉主公。”徐辕想起林阡,这才觉察到些许不妙。
当是时,前方完颜瞻、仆散安贞等人似又发现新路,可后面,林阡、范殿臣和战狼杳无音信,不是还没打完就是迷了路,迷路?不可能。该留的记号都留了。林阡只要得胜、返回打斗起点、很快就能赶到这里与他们会合,除非……他被战局拖缠、走不开。
“徐辕哥哥……”映入眼帘是闻因罕见焦急的脸,“我担心……”
“他不会有事。”虽然徐辕听不到几里之遥,但凭林阡武功,吊打范殿臣和战狼应该不成问题,按理他早该追来了!事实却并非如此,难不成……那个战局发生了什么变故?
蓦地脚底剧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弹指间离地又落,地面的全部记号也都和他们一样瞬然惨遭位移,缓得一缓,他们才回忆起错过的时光碎片——有一声巨响震彻脑后、仿佛有什么拔地冲天。
与此同时天光乍破,虽还未完全破解迷宫,但已经得以与阵外相通,这说明,阵法是被人硬性轰开了……
谁?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