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不惜利用她、能够舍弃她是一回事,迫切想要她、与自己成双,又是另一回事。
“妙真。你没事!没事就好!”杨鞍抱住妹妹四下查看,看她毫发无伤,自是老泪纵横。
“两年前的山东之战,是凤箫吟为我们守住泰安。那段时间她就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却率领我们不止一次地与金军死战。”杨妙真反而没那么大的情绪波动,聪明的女子,完全知道自己是红袄寨又一个精神象征。
见她这般神色自若,浑然不像被害遇险的样子……李全恰好瞥到角落里的邵鸿渊,灵光一现,蓦地就意识到为什么天火岛会被胡弄玉截胡——廿六,邵鸿渊的生死符第一个对象是杨妙真,杨妙真却那么巧一中毒就失踪了!?杨妙真根本就是自行躲藏、将计就计、以牙还牙的吧!
所以这一局,她杨妙真,竟是林阡用来对付我的先锋?!一瞬间浑身燥热,体表温度直接攀升到顶,耻辱感从李全的每个毛孔里拼命往外冒往外钻,不仅甩不掉、还只能和着汗一起慢慢流……寒冬季节,汗和冰和污垢和血肉之躯沾成一块分不开,在这种极端的不自在里,纵使李全也脑中一片空白。
“妙真,你倒是能感恩戴德,可十三翼未必都这么想啊。”眼见杨鞍李全都对妙真言听计从,展徽的底气弱了不少,缓得一缓,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又老生常谈,“若是十三翼有人想不开,因为不服这金国公主而变节?”
曾几何时,十三翼竟成贬义词,沦为交流情报必须回避的对象,被杨鞍和石硅视为金宋共融的副产物?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内鬼,委实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林阡难掩愠怒之情,转身便示意石中庸:“廿七石硅还在抗金,廿八突然攻击鞍哥,刚巧便宜金军,情节过于蹊跷。石硅不会听金军支配,只可能是盟军内鬼传谣。那晚盟军谁的行踪可疑?”
传信之人是细节,石硅不一定记得住。但石中庸就不一样了,他是专门负责查内鬼那条线的。
见林阡雷厉风行先抓内鬼,十三翼有人欢喜有人愁。大部分人心理却是繁复的,谁都想揪出那害群之马,可谁都怕被栽赃嫁祸所以人人自危。
然则片刻之后,却见石中庸面露难色、三缄其口:“是,是……”
“早年的错误,石前辈应当不想再犯?”林阡希望石中庸克服心魔,“我在这里。但说无妨。”
“当日行踪可疑的,有……某某,某某,还有路成……”石中庸虽然刻意把路成放最后说,但前面几个姓名都是路成的小跟班。所以路政听着听着,不祥预感越来越重,即使被女儿预警过,哪怕自己也早有预见,都还是胆战心惊、手足发凉。
“冤枉!主公!我没有做!父亲!”路成大惊失色,当先跪倒在地,谁教他最树大招风?他也是其间最没防备的一个,一来他自认为有父荫,二来他看到杨妙真没事也很欢喜……“我,我之所以那晚去找石硅,是因为要找寻妙真……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石硅,我去之前,曾给他去信,问过妙真情况!”
石硅见众人齐齐望来,虽然知道众人的最终目标就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尴尬:“是。他确实是为了找寻杨妙真。信中所写,情深义重。”
“所以,若熙她原是为情所困,才自尽的么。”杨致诚从来恪尽职守,只有到这一刻,才总算挣得一丝空隙来为女儿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