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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当然恨林阡,很多时候对他的恨超过对政敌——“建立功业巩固自身地位”凭何“已是虚妄”?堂堂权臣缘何“只能通过损人来达到利己目的”?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林阡挡路!
每当此时,宋帝都是笑着反劝韩侂胄:“爱卿,你若在意,咱们就把年号改换?刚好战事也快结束,百姓们都期盼安稳。”
“皇上……林阡能力太强,您不得不防,忠言逆耳……”赵扩越信任林阡,韩侂胄就越逆反,赵扩就越厌烦听,韩侂胄就越忍不住继续讲,如是,逡巡往复,
混淆了仇敌的笨蛋蠢驴韩侂胄,对林阡的认知尚且不如杨皇后,完全不知林阡是自己此情此境的唯一保护伞!自毁长城的能力比他攻城略地的本领厉害万倍——总之,吴曦背叛我,我要搞林阡;史弥远弹劾我,我要搞林阡;杨皇后仇视我,我要搞林阡;朝堂上反对我的越来越多,都是林阡害的,我要搞林阡……
月底,前线波云诡谲,竟传来林阡被林陌扳平的消息,未几,更得知林阡居然与金军联手,共同失踪在一个莫须有的灭世大阵里……
“他们哪是去破阵?他们不是去游玩,就是去密会!皇上,林阡此举,是在试探您的底线!”
“皇上,就算大不敬,臣也要说!坊间流传,若非名不正言不顺,林阡自己称帝都可以!这么久都打不下一块巴掌大的莒县,他没有私心、没串谋金军,鬼信!”
“何况那个姓凤的恶妇早已露出独裁痕迹!对了,那恶妇不姓凤,姓完颜!皇上啊,不能纵容林阡再猖狂了、省得被他寻到‘名’和‘言’……”
赵扩强忍着烦闷:“韩相!别说了。三弟去破阵前,亲口向朕报备过。”一句话里的所有称谓全换,可想而知赵扩对韩侂胄已生厌。
相信林阡是一回事,要制衡林阡,是另一回事。
赵扩不是没把韩侂胄的话放在心上,就算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纵然是真心相托的知己兄弟,影响皇权了,就必须防备。
是啊,出身曹王府的凤箫吟、林陌、战狼……敌方,真是林阡的一大家子亲戚!放眼望,天下间的绿林草莽、前线官将,哪个不是唯林阡马首是瞻!
苦闷难排解,像个溺水之人想找浮木,不知不觉还是摆驾到了幼妹的居处——谈靖?唯有你,能帮哥哥了……虽然,朕并不想打扰你的孀居生活,不想让皇家成为闲人们的谈资。可数遍天下,唯有你能不费我一兵一卒,约束住这个羽翼已丰的能臣,也好压制我对他本不该起的疑心……
时隔多日,郡主府仍然满屋缟素,肃静中倒也透着些许生机……夕阳下,他循着悠扬音律渐入幽境,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衣女子凭栏扶箫。衣襟当风,飘然似仙,端庄圣洁,可偏偏又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她闭目沉浸,许久都不知他驾临,待到从回忆醒,眸底还暗藏伤感:“哥哥……”
“谈靖。”赵扩忽然忘却来意,只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和立场,“既然还思念他,守孝期满之后,朕即刻要他林阡来临安受赏,封侯拜印,娶你为妻。”
“……”云烟一惊,慌忙俯身伏地,双肩微微颤抖,“多谢皇兄!”
“叫什么皇兄,太见外了谈靖。”赵扩虽看不见她的神态,却察觉出她内心激动,笑而将她扶起,“以林阡的功绩,封侯只怕都是不够的,届时给他封王可好?娶你之后,长留临安,与你琴瑟和谐,至于凤箫吟……”
“他若愿留在临安,吟儿也会留下。我不介意。”云烟悲喜交加,面对他时,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似已在向往婚后生活。
“哈哈,倒是那凤箫吟出了名悍妒,怕是免不了一番鸡飞狗跳。”赵扩发现林阡和凤箫吟之间果然有缝可插,空隙正是自己最亲的妹妹,见此情景,自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