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商量对策。
清早杨鞍准备回须弥山,临别再来找林阡碰面,刚好又见到陈旭,便相谈一起入帐。
“现阶段的西麓稳中有灵、动中藏变,蒙古军再有增援也不惧。”陈旭看过杨鞍的兵力部署图,对红袄军的防御能力赞不绝口。
“军师,您昨晚对我说,这一战我们输了,就是指此情此境?”杨鞍也赞叹陈旭的预见能力。在军师的眼中,林陌和战狼以两种方式逃出生天,令追歼的盟军在几个时辰后留有遗憾,竟是个必然。
“最初我给盟军分了三种情况,上,蒙古不占终点,金军死于过程;中,蒙古不占终点,金军扳平过程;下,金蒙会师,反客为主。昨晚我见杨二当家时,尽管大家都觉得金军败逃算‘上策’,但我预判结局是介乎上中之间,这是因为我们不能忽略敌人们的韧性。”陈旭边点头边掀开帐帘,“果不其然,逃即生机——曹王府换了个天子岭与我方拉锯,另一批则流窜于老神山,一北一南,软硬兼施;蒙古大军虽被驱逐出关,但为了他们的小汗王,还是有高手留下,为曹王府助阵。”
“生机的意思是:他们虽然惴惴不稳,终究是脱离了我的掌控?”林阡闻言,投以目光。
“金军起死回生,蒙古借尸还魂,时移世易,所以我才说,此战输了。”陈旭毫不避讳。
“主要原因,在蒙古人,比想象中还强?”吟儿问。
“在木华黎,每步都想在别人之前。”陈旭道,“不知主公主母还记得么,昔年二位去葭州游历,称遇过一个武功高强之人。金帐武士也反复提起过,他们的三哥与主公有过一面之缘、一见过面就说要将主公处之而后快。”
“那就是木华黎了?”林阡啧啧称赞,“文武双全,了不得。”
“他的行动力更了不得。适才主公主母去拜祭王冢虎,我代审了几个喽啰,才知木华黎从那时起就在西线买凶,那也正是环庆商盟的雏形。”陈旭面露佩服。
“也就是说,环庆的这些蒙古细作,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来了——他们就是木华黎的买凶杀人!难怪,一点都看不出不是本地人。”吟儿脸色微变。
“所以鲲鹏也不是打西夏来的?而是原地待命了好几年、专等着杀我领赏的死士?”林阡气不打一处来,“对我说的没一句真话,只拔毛还不行,还得扒皮。”
“此人先通过‘以民为先’对我们的情报网破防,又用‘里应外合’和‘先声夺人’破了七大骁将的掎角之势和攻防一体。虽只完成前招,着实不容小觑。”徐辕回忆。
“正是有这个木华黎,这一战金蒙联军对于我军的伤害,金如断臂,蒙如割腕。”陈旭总结。
“等等,等等……”吟儿说,别忙着下结论,“你们都懂了吗,可是我,对于很多细节,还云里雾里……”
“嗯,吟儿,可以从商盟分析起。”林阡微笑。
商盟,宋军暂时没办法根除。
目前覆盖在镇戎州和环庆的蒙古情报网,由木华黎一手控制,自由游走在林阡的眼皮底下,想给金知道就知道、想甩了金也好。
而从狩猎天下的第一刻起,木华黎就知道:情报大于一切——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镇戎州,大局就是他想要的三足鼎立。
尽管不算完美,却也差强人意。毕竟,金军只要存活,蒙古军就能占一席之地,林阡便会有心腹大患和附骨之疽。“这场在金宋蒙夏交界打的仗,不求大胜,只要让宋金双方都懂,抗金?抗宋?且正视现实吧,我大蒙古国才是你们最该顾忌,却偏偏奈何不得!
丛竹凝朝露,孤山起晨风。
“段大人还没消息吗?”同一时间,化险为夷的林陌问奥屯亮,得到的消息是没有,不禁有感于被蒙谍牵着鼻子走——蒙谍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想林陌去救就给林陌知情,想小曹王去救就给小曹王知情……
“总算教林阡吃了一次瘪,可是,我们虽活,蒙古却兴……”望着奥屯亮退下,林陌若有所失。虚空中,乍见三国烽烟起——
速不台和哲别那种可畏的武力,木华黎那种可怕的前瞻,表面上只是金军此番会师的助战,却教林陌意识到,先前他小觑了蒙古:当真不能开门揖盗!过河拆桥的事,蒙古能对夔王府做,就能对曹王府。
尽管忧心忡忡,但林陌远看麾下们欢欣鼓舞着来,总是不忍将远虑透露,便强颜带笑迎上前去。
“驸马,我还是蹊跷,昨晚,到底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术虎高琪问。
“说来话长。”林陌正好在琢磨蒙谍的事,“那就,从商盟讲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