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林阡又不是不知道北峰的地形地貌,见敌人弱还嚼舌,怒不可遏一马当先,甫一叩关,鼓噪而追,
然而,智力有限的他,很快就在那片本该熟悉的区域鬼打墙;适才还在“战略转移”的金军,一霎全部消失在似曾相识的迷雾尽头……犹疑时,风乍起,山谷间到处出现机关陷阱与毒瘴,宋军紧随林阡而来的先锋不乏人仰马翻者。
“林阡,你自己把这边打得地形混乱,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林陌却和林阡不一样,他拥有超强记忆力和绝佳的指挥能力。
随着林陌的声音在高处响,昏暗中骤见旌旗穿云破雾,原有金军趁宋军中计立刻掉头猛击。飞沙走石中林阡尚在思索到底出什么事,陡然有一刀惊风动雪斩空而至,把他连人带马限定在一个大漩涡中——风里流沙!
长刀急迎,强势扑灭,然而才刚揽辔一跃,却又有鎏金铲、楚狂刀、狂诗剑、毒气罐、十八般武艺纷至沓来……天罗地网,纵横激荡,凝结着大金群雄绝不服输的铁血战志!
“又找杀!!”林阡这一路飞驰着砍过去虽然体力足够,却因为听见自己躁狂而心生魔障,且发现早已与大队人马脱离,因此越打就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招呼他的岂止暗箭、明枪,还有阵法、兵法——从深谷中被推出的无边兵阵,两翼配置骑兵,中间步兵由长枪、弓弩排列,布局严整,配合精密……原来不仅纥石烈桓端、仆散安贞、薛焕、解涛并没撤,而且范殿臣和张书圣也被调到这北峰来吗?金军压根就是蓄积了最强武力,针对他林阡打全歼!
无疑,林陌下了血本,赌了一把大的——
宋盟主力的恢复可能还剩几个时辰,只要他们挺过去,时局就会一倾到底,全然往利于宋军的方向走。“我军有两个办法,一,趁机逃,二,趁机吞。
前者,一定会被宋军拖缠,虽稳而不能全。后者,奇谋险兵,非死即活!”
那就赌,赌陈旭打肿脸充胖子,赌金陵控制不住林阡,赌林阡没有海上升明月报信,如是,林陌从顶层设计到具体细节全胜——
一击即中,林阡终成他林陌的瓮中之鳖。
“捉活的!”“要他死!”众志成城的金军,唯一的分歧也只有这。
乱糟糟的刀光剑影里,林阡仗着武功厉害,愣是左冲右突,狼狈杀奔到副将身边。
“林阡,没脑子的人打仗,只能靠情报取巧,靠舆论分化,靠快刀斩乱麻。”继承了父亲和岳父衣钵的林陌多路包抄,憨笨的林阡根本别指望率众杀出重围。
“咱们大军包着金军,金军竟想反包主公……”十三翼先于林阡懂了,这满锅的皮和馅互相搅!
“林阡,你麾下不是收了很多人吗,求外援啊,怎么一个都没有?”林陌继续笑讽,“哦,我记起来了,全被你自己打趴下了。”
“闭嘴!我麾下那么多,瘦死也比你大!”林阡大怒。
“哈哈哈,是吗,在哪儿呢,救得了你吗。”林陌深谙激怒之道:忿速者,可侮也。
“主公,咱们算已经被活捉了?”“主公,我还有信弹,此刻求援还来得及……”十三翼们尴尬地七嘴八舌。
林陌早算到这一点,他之所以以治待乱、以静待哗,就是要等林阡心乱之后,做出又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非但被擒贼先擒王,而且还被围点打援——
主公与麾下被分割,林阡不可能不怒,宋盟不可能不救,而且宋军武将全都有这个“瘦死骆驼比马大”的自信。
因此,林陌走的是一步比想象中还要险的棋:要趁徐辕、独孤清绝、穆子滕最弱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从此我大金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