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辜听弦怒不可遏,脾气也暴躁起来:“操(谐)他娘的你倒是说啊!”
众人以为能奏效,配合地把刀剑声压低。“我……”关键时刻封寒突然剧烈咳嗽,手脚胡乱比划,好像被什么卡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了啊!”辜听弦傻眼,对林阡软硬兼施未遂,还得停下来给封胖子拍胸捶背。
节奏被带偏,林阡又发癫:“吟儿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从前认为吟儿死,他就这样疯起来连吟儿都不认。
此刻围攻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眉心眼内愈发鲜红。
黑衣血迹斑斑,夜风嘶吼阵阵,他原还乖张地冲着本意救他的金宋群雄数刀齐发,
直到除魔卫道的六十四卦,出现在那个人断了一半的剑中——
“谁什么都没有了!!要胡闹到何时!你不是渊声,不是段炼,你是林阡!这话轮不到你说!!”
众人惊呼声中,乍见七曜阵、车轮阵、煞星聚顶都打不了,曹王竟亲自顶上去补天之裂。可曹王的身体谁都知道……
奇的是,强弩之末的曹王,这一剑却把林阡挡停了。
缓得一缓,徐辕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一剑是曹王曾在阵前传授盟主,当然比盟主还正宗。
林阡之所以停下,有另一个原因——四个字:你是林阡。
刻骨铭心的一句话,“你要带着饮恨刀,去统帅江湖,你是林阡,不要让给别人。”那个名叫父亲的男人,临终前的托付和强调。刀是手上的?是魔还是道?不要让给谁?
一停,一愣,杀机消了一大半,他正杵在原地喃喃念着“林阡?”冷不防曹王的冥灭剑已当头笼罩,封锁了他七成的攻击可能。
他大怒,悍然还手“找杀!杀了你,看你锁不锁得住!”,刀还在中途,就被独孤、轩辕齐道“危险”一同来拦,电光火石间却听眼前人更怒:“本王看够屠杀了!我做不到,铁木真做不到,你林阡,也是一样因为一己之愤就把怒火发泄到无辜身上!一步之遥,创一个太平盛世真就这么难?!林阡,你看着我,想清楚回答我,她死了就要他们陪葬?这些哪个不是你的背后相托!你的前辈,你的师长,都是这样教你的道理侠义?!”
“仇恨,伤血,漫天卷地,我自一笑拒之绝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的理想,是不要看见越来越多的小孩变成亡国奴……有什么可以阻止这情景发生,我就会为之奋斗一生。”
“若林阡战能止战,则林阡战,若林阡退能止战,则林阡退,若林阡死能止战,则林阡死。”
那些才是林阡啊,那些才是你,你是林阡!
一霎,渊声、战狼、冤魂恶灵全部驱逐,游离到天外的魂魄堪堪回归,
身躯大震,林阡望着遍地尸骸,误以为是自己杀,一时间惊惧万分:“我负了他们,负了天下,负了所有人……”他们不忍杀他,那他只能自刎。
瞬然有人冲上前来握住刀锋,不顾手上鲜血淋漓:“你没负!从没负!只要活着就不负!!”
“天骄……我又滥杀……”林阡万念俱灰,“只能死,死才能不入魔。”
“主公入魔怕什么,胡闹由着他好了!只要我们够强,他谁都杀不死!毁坏的建筑我赔就是!”徐辕带头护短。
“是,我们很强了,主公只是在发泄情绪、舞个刀而已,动静是比一般人大,谁说不可以?”金陵发自肺腑,宋盟全是这样惯着主公,接下来异口同声:“求主公不死!!”
这种气氛下连轩辕九烨都有点眼眶发热,可宋盟不是做到了吗,在场的谁都没死;因为有他们挡煞,林阡就算入魔也灭不了世!
“活着就一定疯魔吗!不入魔就必须死吗!此局唯一的解法,是你不入魔地活着!林阡,这些人全与你绝对互信,我想不出你退缩的理由!”曹王严词厉色,说,抑制入魔的方法不是死,“你的心血,你的基业,你的理想,早在她凤箫吟之前!你可以殉情,但不在这里——把他们带到你最初想到的地方去,随便你疯,随你自尽!”
旁人说,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曹王不一样。吼林阡也是吼他自己,因私废公,曹王是前车之鉴。
“至少应该活着,酒债还没完,情债更欠不少,谁都替代不了。”
“愿随主公,征战天下,绝对互信,不离左右。”
“居则同乐,死则同哀,守则同固,战则同强!”
是的,应该活着,从父亲到天骄到大家,所有人辛苦扶起来的事业,不能在他林阡手上轻易崩。
就算没有事业,这些人都有情有义肝胆相照,他不该撒手。
可是为什么,还有一股强烈的悲郁拉着他,使他觉得,要么死,要么疯?
巨大的拉力,来自于吟儿,心魔只因她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