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内力强过林阡的吗?那大概,需要几万个死尸加起来吧!然后,还有更奇怪?
“更奇怪的是,此人的内力,和林阡好像同源?”薛焕也发现了端倪。
绝地武士袖间环环相扣的不知是枪法剑法还是刀法,贯注于雨雾状内气,极端暴戾地扫射林阡,不多时便在虚空中构出一张削铁如泥的巨网,一边追碾,一边收拢,竟将刚刚林阡对独孤的狠手重演了一遍。
“内力和主公同源?”厉风行宋恒面面相觑,主公的师承太过复杂。
“比林阡还强”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代盟军压着林阡不入魔,又可帮蒙古军把林阡置于死地。趁盟军还在瞠目结舌,林陌当即冲前因势利导——
“杀了这个只会用至亲至爱去谋算功名权位的掠夺者!”林陌对林阡的追杀极尽疯狂,他这不要命的横插一刀一旦得手,便直接打破了林阡和绝地武士本就艰难的平衡、对困顿中的林阡造成了前所未见的性命威胁。
“这疯子!”宋恒既痛心,又愤恨,气急提剑想追过去斥开林陌,可惜已来不及,瞬间而已,疯子这个名词已从弟弟转回哥哥——眼看就要被永劫斩抹了脖子,饮恨刀怎能不本能救主,林阡刚被盟军寻回的魂魄又再出窍。
“草,白打了……”封寒倒吸一口凉气,只因看到林阡的衣袍恣意鼓起,明显又将控制不住体内暴涨的煞气——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功力,最先冲击的是尝试压住它们的林阡,因此肉眼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阡眉间血痕愈加浓烈。
常态林阡难以匹敌的绝地武士,在林阡开始往魔态转变后终于力不能及、连退数步,非得速不台硬着头皮顶上。可林阡为了胜战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林陌得偿所愿,满足地勾起唇角,尽管林阡多痛苦他就能感应到一样煎熬,也绝不后悔!
谁都不曾见过,一个歹徒竟能笑得这般朗月入怀:“林阡,你要入魔了,不想见满目疮痍吗,那就自裁!”亲眼看着林阡入魔后暴毙,这也是战狼的夙愿,他林陌来实现!
“川宇……”林阡失去体力之前的最后一句,是想说,这感觉,与我血洗平凉的那一战如出一辙,你还是像当年那般温润如玉,可惜,我眉间的血,已无人拭去。
形势严峻,凶险空前,之所以迟迟不肯入魔也不愿自裁,是因为记忆里还有盟军,还有他承诺给他们的天下:今后林阡必会不入魔地活着!不能辜负天骄、曹王、金宋夏辽所有人,于是,宁可这般喷血虚弱地僵持、竭力在残识里寻找那个最初的自己。
弟弟虽千万人吾独往矣,哥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谁又能比谁坚决?
“别再说了,驸马,他不能入魔啊!”速不台与兄弟俩的刀战近在咫尺,既知林阡如果入魔就是他与宋军的万劫不复当然有利于大汗,但又怕七曜阵里的高手们现在个个虚弱、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拦不住林阡则林阡必会灭世,那肯定也包含大汗在内,得不偿失……
加上速不台自己也是个武痴,更想堂堂正正地打败林阡,因此不再像适才那般视死如归,劝不动林陌就来劝林阡:“林阡,回来!多想想你的吟儿……”
速不台本意是想招魂,奈何一个蒙古高手阵前对林阡说“回来”还提“吟儿”,仔细琢磨也真是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吟儿,是谁?”林阡机械性地问,眼中一片迷茫,俨然早在入魔边缘、这根弦轻易就可以崩断。
速不台一愕,回想起当初在镇戎州,自己和林阡的第一次见面——
“独步圣功,只有金帐武士会,你怎也会!你也是大汗的守护者?”自己傻兮兮地问。
“我是吟儿的守护者。”玄衣男子,大笑豪迈,长刀无双,风姿卓绝。
“吟儿,是谁?”那时迷茫的是自己啊……
速不台显然不可能唤得回林阡,交睫间,核心又只剩永劫斩和饮恨刀——
万古之痛,浊酒一杯,阡陌之伤,天涯相毁。
“川宇?哼,什么川宇。”林陌适才也愣过片刻,他从来称呼林阡为林阡。
生死一线,林阡称呼他的,却是川宇。
大概,是林阡想找回最初的林胜南吧。顺带着想起了很多其它事罢了。
并不是真的顾念旧情。否则,怎会连他的吟儿,都忘记了?
“川宇,才是那个最初的林阡。所以,我可同你一起,葬了这林阡之名!”林陌死志已决,惟愿给克制了半天只差一点就能烧起来的林阡再添把火,有我在,怎么可能拦不住——林阡,我与你这对宿敌,生是一起生,要死一起死!